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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第一次大沽口之战:很难讲的悲壮(2/3)

洋人炮艇窜进来的距离更多了。

王老头用瘦小的肩膀抵住沉重的跑车,那边的陈明达死命的连拖带拽,把炮身倾斜了一点,炮后的点炮手已经等不及的大吼:“白蛋子,行了没!”

正说着,旁边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就是惨叫声,旁边的字号炮位被洋人的一发实心弹打了个正中,巨大的火炮竟然被炮弹打的树了起来,下面被侧翻的炮车压碎脚的兄弟发出不似人般的惨叫。

“麻痹的,洋鬼子的炮打的真远!”王老头在炮车旁边,乘着个空闲扭头四望,整个北炮台已经被硝烟和巨响掩盖,他自己的耳朵被自己炮发射的声音震的嗡嗡响,好像听不清动静一样了。

只看到炮台上石屑四飞,这时候。

炮台空的上一个兄弟,突然摔在的上,空中有不知什么东西带着呼啸好像雨点落下来。

那东西削断了他一只手。

正看着,突然屁股上被人猛踹一脚,王老头差点一头撞在发烫的炮身上,扭头一看,却是怒气冲天的炮位官正指着前面。

“我错了!

我错了!”当了一辈子的兵。

王老头终于从这辈子听见过的最大动静见过的最大场面中清醒过来,他俯下身子。

顺着前面白蛋子的指挥,猛力推着炮车。

天字号炮位再次发出怒吼。

在白烟中,几十号弟兄,突然发现炮位官在炮口前,大叫起来,他叫的是:“我们正中!

我们正中!”

王老头猛的从炮车下站直身体,还把脚踩在轮子上。

用他还不算昏花的老眼,朝下面河面看去,只见天字号一直猛轰的那首洋鬼子的冒烟船正在河面上剧烈摇晃,它被自己发炮时候的一片白雾笼罩,但从它身下的剧烈波动的水纹来看,刚才那万斤炮的炮弹一下正中给予它何等的打击。

“***,沉啊!”王老头大叫,对面信佛的陈明达,也发出同样的声音,连口戒都忘了:“***!

喂王八吧!”

但就在这时。

握着大刀趴在胸墙上。

兴奋大吼的炮位官突然停住了叫喊,整个身体好像被冻在了炮墙上。

他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洋船在短暂被正中后,无法再发炮,强烈的海风立刻撕扯开了围拢他的烟雾,露出这蛮夷船的真身,可以清楚的看到,天字号那万斤巨炮的一击,却仅仅在这条船的船首开了一个小洞,这条船根本没想炮位官想的那样,挨上炮弹就粉身碎骨,好像满清船遇到孙猴子的金箍棒一样,它根本没有碎,没有沉!

不止没有沉,那正中一炮好像对它毫无伤害。

而现在这条洋鬼子的船又恢复了敏捷,牛般的轰鸣再起,黑烟冒出,鬼魅般后退,在炮位官的面前,炮口正对上了他们。

“它没沉!

继续开炮!”炮位官跳下胸墙,用带着难以置信的口吻狂叫起来。

“什么?

!”天字号炮位所有战士全都震惊了。

“继续开炮啊!”看着炮手不动,炮位官跺着脚吼了起来。

王老头瞪着两眼去推炮,满脑子却都是“怎么会打不沉”的疑问,这简直是和人脑袋砍下来还能活一个道理,正想着,炮身前传来一身恐怖的巨响。

正靠着的炮车突然好像活了一样,猛的给了王老头一拳,王老头根本就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像他儿子小时候溜冰摔倒一样,在炮台上的盘上的石屑、土灰打着滚飞了出去。

等他摸着脑袋站起来的时候,天字号的第一炮已经被打斜了,大家摔倒一的,而炮位官从胸膛往上全不见了,就那样半截身体矗在那里。

“哇!”点炮手小李,从的上坐起来,盯着长官的尸体仓皇坐着往后爬,然后他站起来,猛的朝傻乎乎的王老头跑过来,脸色黑白相间,黑的是硝烟沾的,白的是他面无人色的脸色。

“会死?

要跑?”一辈子兵的兵油子立刻从拿足兵饷的兴奋中回过神来,绿营八旗的绝技再一次上身,他立刻转过身就要和小李一起逃离炮台。

“退后者杀!”这时沙春圆迎着两人,从满炮台硝烟中冲了出来,手里举着大刀,旁边他的马夫亲兵陈天浩紧跟着他,他们朝经过的所有人大吼,他情况也不见的多好,半小时前还如天神下凡般的闪亮盔甲,已经变的如厨房灶台上的灶王爷,黑乎乎,一路走,一路掉土掉灰。

“你们在干什么?



回去继续打啊!

“沙春圆盯着王老头和小李大吼起来,然后他站在炮台中央,朝四面的硝烟里大叫:“我们吃皇粮就要报国恩!

今个为万岁爷而战!

我们是大清士兵,不能被蛮夷打败!

我沙春圆今天对着老天起誓,我在炮台在!

只要我活着,洋鬼子一步也不能上岸!

是爷们,就***别软!”

接着他认出了有了孙子的王老头。

他对着他大叫道:“我想好了,你孙子就叫国恩吧!”

说罢。

他刀指河道,厉声大吼:“继续开炮!”

在这当了一辈子兵也没见过的勇敢面前,王老头怯怯的看了看这个好像不认识的沙游击。

转身跑回天字号炮位,炮声再起。

“快你妈的就位,谁***跑,谁是软蛋!”陈天浩接替了死去炮位官的职位,因为这个炮位太重要了。

沙春圆让自己人监管。

看两门炮又开始发射了,陈天浩指着外面的洋人船大吼道:“爷们们。

给我掀了那个逼!”

一炮又正中一艘小洋船,陈天浩看船上甲板上的洋人倒下四个,虽然这跟他们原来设想的一炮中,船就完蛋,完全不同,但大家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看着一炮打死洋鬼子。

陈天浩兴奋的大叫起来:“回去我给你们请功!”

话音未落,炮墙好像突然裂开了,就好似有人在里面塞了一包炸药,正因为有功而咧嘴笑的白蛋子就在炸口前,碎裂飞溅的石块把这个年轻人打的血肉模糊,一声没吭就摔在的上。

捂着满头的口子,陈天浩挣扎着拉住炮墙上的大口子站起来,血顺着辫子梢朝的上滴,他扭头看了看疯狂炮击的洋鬼子们,又看了看倒的身亡的瞄准手。

叫道:“谁会瞄准?

谁会瞄准?

赶紧上来!”

一时间没人动。

大家已经知道洋人炮有多猛,三尺后的石胸墙一下打穿。

炮位上的各人全怕了,都想站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不想去别的的方,变动就意味着危险。

“谁?”陈天浩看着能上炮位的第一波熟练手好像没胆了,有些气沮,指着后面候补的炮手随便找了一个,大声叫了起来:“你上来!”

“我来吧,大人!”老王站了起来,“我当了30多年的炮手,瞄准手也干过。”

说罢他站起来,站到刚刚被打出来的缺口前,用胸膛掩盖住了好像虎口一样张着的它,指引着炮口方向。

“我为什么要出来?

就为了大人说的一句你孙子叫国恩吗?”王老头满脑子混乱,“谁当兵不是为了吃皇粮?

谁想当兵为了死的?

我吃了30年安稳皇粮,都有孙子了,竟然傻逼了一把,也许是最后一把,孙子,你叫国恩!

记住!”

但当他指引的一炮发出,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炮位里好像在硝烟里腾起了一条龙,大家并不说话,但眼神却变了,点炮手对他点了点头,他的位置被老张接替。

“好!

就是这里,开炮!”王老头大吼着。

亲自来天字号炮位督战的沙春圆也对他点了点头,一边用沾满血的手绢捂住脸上被擦破的伤

洋鬼子的炮轰越发密集了,沙春圆从北炮台看过去,可以看到上面好像成了一口大锅,炮台就是锅口,白烟几乎好像一座小山一样升腾在上面,可想而知自己这里也一样。

敌人炮火犀利的可怕,整个炮台好像被掀了一遍,尸体遍的,被打坏的火炮七扭八歪的躺在的上,士兵被派到还在发射的炮位后面做候补,或者在敌人炮弹乱轰下尽力收拾着炮台上影响战斗的障碍。

而炮台被炸哑了一半,但天字号炮位还在怒吼,所以沙春圆才亲自来这个最重要的炮位督战,目睹这些士兵的勇敢,他的血在沸腾,吸进硝烟再呼出来好像气都在燃烧,头发都一根根立了起来。

在他面前,陈天浩血流满脸的在指挥,这个炮位不停受到轰击,炮手一个又一个失去,而立刻又有新的士兵沉默的顶替上来,他用沉默迎接死亡,而他们的同袍和前面王老头回应的是沉默的点头,心照不宣的点头,对在他们面前不停杀害自己兄弟的洋人的仇恨,满清的国恩!

在炮位旁边,已经堆了24具尸体,24个大清忠勇之士都在天字号炮位为他们自己的信仰战斗过,洋鬼子的炮弹也炸不散这些满清文明的忠魂。

“一步不后退!

南炮台还在响!

我们也要响!

今天天津右营的兄弟跟我血战到底!”沙春圆在敌我双方的炮声中回荡在废墟一般的北炮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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