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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缘来如此(3/4)

郑商鸣却是会错了意,亲热地摸了摸鲍玄镜的小脑袋:“你爷爷公务繁忙,为国事操劳,是没什么时间陪你,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爱你。”

一时念及小玄镜自幼失怙,朔方伯平时又较为严厉,想来这孩子不曾享受过什么亲情温暖。

他自己也是如此啊。

主持北衙的父亲,几乎住在衙门里,一年到头不在家。

他知道那种孤独的滋味,明白在成长过程里,某些情感缺失的悲哀。

很多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他紧紧地牵住了鲍玄镜的手,异常的温柔:“跟叔叔走吧,叔叔带你玩耍。

等会一起去晏家吃个酒。

你不用紧张,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鲍玄镜牙齿都快咬崩了!

像晏平那种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可不愿近距离接触。

应付他们多累人啊,一个眼神不对,都有可能被盯着追索八百遍。

但这个郑商鸣,完全听不懂人话,看不出他的不情愿,都快把他直接抱在怀里了!

尔母婢的,一脸父爱泛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那么想当爹,不知道自己去生一个!

“我……”鲍玄镜张了张嘴。

“对了。”看出他的扭捏,郑商鸣又宽慰道:“博望侯到时候也会来,他是快当爹的人了,现在特别喜欢小孩,肯定也会疼你的。

当初咱们都跟你爹玩得特别好——玄镜,你怎么了?”

“哎哟!

腹痛!”鲍玄镜猛地捂住肚子,冷汗岑岑:“腹痛如绞!

玄镜不能陪叔叔玩耍了……实在…抱歉……快!”

他冲鲍家的下人招呼:“快送我回府!”

这些个没眼力见的,回头都祭了神印去。

郑商鸣显然有自己的主意,抱起他就飞:“这种时候还回什么府,叔叔送你去太医馆!”

太医馆一去就是全面检查,没事也得扎两针,不住个三五天不会让出门。

鲍家上下不知该有多紧张,那会极大影响他接下来的布局发挥,到时候爷爷说不定都会紧急回来看他的宝贝孙子……

“不不,郑叔,我只是吃坏了肚子,叔,别!

叔,我要回家——”鲍玄镜眼见得怎么叫都叫不听,都被视为孩童浅薄的执拗而忽略,只得把心一横……

噗~

风声骤止。

郑商鸣一脸木然。

鲍玄镜燥得脸色涨红。

“欸?”

大街上有人抬头。

在更多人察觉异样之前,郑商鸣大袖一挥,已经抹掉了现场痕迹,带着鲍玄镜,出现在朔方伯府外。

也就是他作为北衙都尉,能够借用部分临淄大阵的力量,不然还真难在人气如此鼎沸的巨城雄都,瞬间穿越人潮,带着鲍玄镜安全回家。

维护大齐勋贵体面,大约是不能算“公器私用”的!

鲍玄镜已经觉得非常心累了,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去布置抓捕那位白骨圣女,但郑商鸣竟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仍然杵在大门口。

还!

想!

怎!

么!

样!

饶是他再有涵养,再念着大局,也有些难以忍受了,恨恨地看着这厮。

“你不要觉得羞愧,这不是你的错,你才八岁半,这个身体问题……”郑商鸣温柔劝解:“放心,今天的事情叔叔不会跟别人说。”

鲍玄镜的声音从牙缝里往外迸:“郑大人,后会有——”

“不着急。”郑商鸣已经背着手,很自然地跨进了鲍家:“堂堂朔方伯府,怎能有这样不干净的食物出现?

今天只是吃坏肚子,幸亏是在你郑叔叔旁边,下回呢?

这是后厨严重的渎职!

这个问题很严肃,你先去……解决一下。

我去跟你家的管家交代一下。

等你稍微好些了,咱们叔侄俩再坐下来聊聊天。”

朔方伯鲍易不在家,他自然是不方便去跟孀居的苗玉枝沟通的,找鲍府的管家叮嘱几句倒也合适。

所谓送佛送到西,他前前后后忙碌了这么久,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温柔宽纾鲍玄镜幼小的心灵了!

一定要鲍玄镜记得他这个郑叔的好。

鲍玄镜的眼珠子都在颤。

尔母婢也!

交代什么?

你想去交代什么!



“去吧。”郑商鸣声音温柔,眼神带着鼓励,微笑地看着他。

鲍玄镜麻木了,他现在只想把所有人都杀掉。

姓郑的,姓钟离的,姓钟的,在眼前的不在眼前的,通通杀掉。

太气人了!

“请自便。”他恨恨地转身,自往府里走。

为了不露破绽,他也真个咬牙切齿地走向茅厕!

鲍玄镜啊鲍玄镜,你今识得一个“忍”字,你便真正懂得了做人。

……

……

“你好,请问茅房在哪里?”

仵官王推开门的时候,被天光撞了个两眼白茫茫。

正好听到楼下大堂有人在问路。

这家客栈是中空的环状圆厅设计。

他订的高级客房在四楼,站在走廊可以看到大堂。

房间订了一个月,报了一年的账。

反正管账的也回不来了,他也打算不辞而跑,能捞一点是一点——他是绝不相信组织能够救回楚江王的,也并不认为秦广王是真的要救楚江王。

这疯子无非是用这个疯狂的名目,掩盖真正的目标。

低头看了一眼,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约莫是活动在近海诸岛的海商,囊中颇丰,才能住得起这么好的客栈。

修为在游脉境,气血元力虚浮,总结——废物,当零食都嫌硌牙。

仍觉天光有些刺眼,仵官王慢慢地适应了会儿。

倒不是让这具已经炼得很好的尸体适应,而是让他的心情适应光亮。

“走吗?”林光明飘在身后问。

“走吧。”仵官王便在前面走。

兄弟俩——或者说看起来像夫妻俩的两个人,就这样走下了客栈木质的长梯,不怎么柔软的靴底,敲起了阳光下的尘。

他们下楼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人上楼。

那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外楼修士。

对现在的仵官王和都市王来说,外楼修士的肉体和魂魄,已不算多么珍贵。

曾经视为珍藏,现在懒得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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