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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5章 太虚垂象,本育烝民(2/3)

中央帝国的底蕴,就体现在这些方面。

「南华!

!」

混元邪仙似有所触动,也大叫起来。

台上这尊超脱者的虚影,已经完全凝实。

须眉发眼,每一点细节,甚至一个眼神的变化,都是完全复刻的历史中许多片段里的许怀璋。

一共有四十九个许怀璋的主形,基本覆盖了不同时期的许怀璋,将的人生经历,都聚于此身变化—任由那位癫狂的超脱者选择。

变化停止的这一刻,意味着混元邪仙已经做出选择。

现在的样子就是他的执,是在这个瞬间,想要落在观河台的样子。

在过往的时间里,这尊孽海邪仙,无数次地冲击红尘之门。

每次黄河水位上涨的时候,都是他尤其疯癫的时候.想要归来此地,但也无数次被阻隔。

恶昧如,晦心乱神。

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为何门开半缝,窗留微隙一一也不在意。

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他是个屈从于本能的怪物,超脱者里绝对的异类。

此刻他立身高台,低着头以手捂面,哭而又笑,其肩耸动,其身颤抖。

在诸多形象的变化里,最后体现在人们面前的,也披住了天师之袍一一曾经在某个时期,是德高望重的道门天师,天师后人里唯一一个捧回先祖荣耀的人。

这件独属于的天师袍,相较于其它天师袍的形制,要张扬华丽许多,显示在人生的那一个阶段,也意气风发,歌狂酒烈。

看台上有的同姓同宗。

渊流上溯,许知意这一系,所谓主脉移枝的先祖,正是许怀璋的堂兄许君陶。

许怀璋为天师时,自是许家主脉嫡传。

弃道从儒,做了礼师。

许君陶才是天师主脉,许知意才代表许家。

「秉心持正,履霜饮冰。

道玄法妙,执中守清。」

许知意身穿初代天师袍,端坐云台,彩霞栖肩,激发自己的血脉,无限追近先祖,口中诵曰:「慎终如始,持节不移。

见微知著,莫问天机—”」

却是许氏传家之言,许凤琰当年临终所遗。

两件天师袍台上台下遥相呼应,而光照彼此。

混元邪仙捂脸的手张开,脸上还挂着大颗的泪珠,在台上弓身回望,似是疑惑这人是谁,这袍子为什么这么眼熟。

而他身上的天师袍,也正有变化发生一密密麻麻的极微小的道字,在江河般的袍服纹理中,如群鱼溯游。

这字太小,凡目难及。

但只要观者略略看到那些微小的点,即能获知其意。

细看其间内容,原是那篇传说中的《陈情章》一一许怀璋当年陈情述弊的奉天之章,

也是被扫为历史尘埃,无人在意的一纸废文!

能见的部分,字日:

「太虚垂象,本育丞民;玄门立教,乃求渡厄。

山河无话,谁凭白章;岁月有言,只借青简。

金阙璎珞结蛛网,玉册丹砂饲蠹虫,天怜谁人,大道蒙尘一—」

这段文字的诵声,也在间丘文月早先抓来的那卷玉简里响起。

但声与字,都截停在此。

只此一段,余者皆湮。

前一刻还在好奇疑惑的混元邪仙,这一刻捂住了脑袋,似乎十分痛苦,仰首高呼:「

岁月失矣!

怀璋已迷!」

蔓延整座观河台的道文,在这一时骤然光亮。

天下台上最后空缺的一角,也被阵纹铺满。

阵纹直接绞成了锁链!

分明一条条黑白之蛇,窜游在始青色的锁链上。

始青乃玉清之气的颜色。

此即玉清伏魔之链,攀爬在混元邪仙之身。

这些锁链如埋进血肉的筋络,又像毒虫,像钩刺,拼命地往里钻,钻进微小之中。

填进了浮沉在天师袍的那些文字里,使之神完意足,使之道光璨然。

书于《陈情章》上的这些文字,仿佛作为刺青,嵌进了许怀璋的道躯!

这是许怀璋永远无法割舍的印记,也是今天将他困杀的囚笼。

世上最了解许怀璋的人,是他所出身的道门,是生他养的许家。

混元邪仙愈发癫狂了,容纳了绝巅之战的整座天下台,被一脚踩成虚无!

极致的空洞一直蔓延,仿佛要一路延伸到九幽深处一但止于一团色作元黄的上清之气。

仰天嘶吼。

「谁复言之!

谁复言之!」

玉清伏魔之链还在他身上纠缠,可高举的双手仿佛探进了天穹,在那无上高处翻搅!

将整个【太清天】都搅成了混沌,染上了重墨。

所谓「玄白」之贵色,顷刻半壁黑。

「吼!

吼!

吼!」

黄河河段本就水浊,这一时忽然泥沙翻滚!

泥沙之中怪叫连连,像是河沙翻蟹,竟然钻出一头头奇形怪状的东西,狞可怖,无识而啸。

「恶观!

?」

看台之上,屈舜华惊声而起。

恶观无智无识,作为对手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本应游荡在祸水的恶观,竟然出现在长河!

「水清水浊,本是兴衰之变。

黄河河段水位上涨,长河泛滥成灾,都是跟祸水息息相关的事情。」

熊静予平静地道:「澹台文殊合流诸教,意享万古,即便寄身被公孙宗师所斩,多多少少也留了一些其它手段。

引些恶观到黄河,不足为奇。」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起身:「青雨,安安,把你们的人都叫上,咱们先回楚国。

几位皇帝有于此诛孽凶的默契,自是万无一失,也难免余波荡漾。

超脱余波,于我们也是狂澜。

咱们不要立于危墙之下,免受其殃。」

超脱者不可想象,疯了的超脱者更是无从想象。

此时观河台外,漫天都是飞光。

在恶观出现的这一刻,离场的不在少数。

虽只是黄河河段小小的变化,但涉及超脱者,谁都不敢轻忽。

一辆华丽的赤凤战车,就这样划过长空,带起长长的尾焰,似经天的虹桥。

叶青雨在战车上打眼扫过人间,娥眉微:「这样一直笑下去,也很危险吧?」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金元宝像是小船儿行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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