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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7章 菩提一滴水,八万四千尸(2/2)

微观的世界是宏观的未来。

世尊当年所看到的一切,终究都会走向寂灭!

没有什么能够抵抗死亡,寂灭才是唯一存在的永恒。

这滴浊水让匡命忘记了呼吸。

这是世尊的绝望,世尊的悲哀,世尊的恶意,也是—.菩提恶祖的力量!

横跨东西河岸的长河第五镇,名震天下的骏貌石桥,是一条冷峻的分界线。

自其西北,长河清澈浩渺,自其东南,黄河河段浑浊不堪。

然而在匡命的眼中,这清澈的水段,因为这一滴浊水的污染-比起泥沙俱下、恶观横游的黄河河段,不知要浑浊多少!

鱼虾或为变异,流水自生腐毒。

大片大片的水生物死亡,又在死亡之中,诞生恶毒的力量。

他感到极致的危险!

无论是刑徒铁,还是天都大军,都不能带给他丝毫安全感———

这反而令他兴奋!

在兴奋的情绪下,他的心异常冷静。

匡悯的死,造就了更加强大的他。

不去想菩提恶祖的力量如何逃出孽海,中央既然选择开窗一隙,放混元邪仙落观河台以砧杀,这些就都是必然要承担的风险。

谋虎者不免为虎所伤,孽海三凶可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

刑徒铁在空中一转,匡命正待宣举令旗,发动中央帝国的后手布置,他的玄都太衍之瞳却是猛地一跳!

讶然低瞰,却见得一束极其璀璨的金蓝之光,自河底暴耀而起,一雯洞穿云霄!

轰隆隆隆!

明明有地动山摇的感受,河面却波纹不惊,像是被抚平了褶皱,像一面静止的镜子!

他便在这水镜下,看到一座脂然天柱。

其质灿金,而外刻霜色天纹,更盘绕一条蔚蓝色的神龙。

龙尾纠刻在天柱之底,龙首熔铸在天柱之巅,随之无限拔高,分明接住天海!

何等天柱,立长河接天海?

匡命看到了庆火其铭,情报中天外浮陆世界的至高神主、姜望的铁杆盟友,此刻正站在这根霜色错金、间以蔚蓝的天柱之顶,引动了它的力量,以天海镇长河。

将那祸水蔓延至天海的阴影触须,生生碾碎!

「奉镇河真君之请—」

庆火其铭负手而立,身上神袍飘卷,在天柱之上,低瞰孽海:「不许长河动!」

千颗星,万颗星,来自宇宙的力量,仿佛嵌在了这根天柱上,使之光辉灿烂。

长河是镇河真君的主场,菩提恶祖虽强,毕竟只漏出来一点力量,毕竟还没有真正绕过红尘之门。

匡命的【玄都太衍之瞳】,更是洞穿了一层层封印,看到这根名为【定海镇】的天柱内部核心·有一尊金发金冠、闭眸不动的姜望!

他悚然一惊!

这算什么?

观河台上誓言魁于绝巅的姜望,一剑斩碎了忘我飞剑的姜望,并未奋尽全力?

还有一部分力量留在这里吗?

就在景国脚下,长河之中?

那他究竟有多强,走到了哪一步?

过往天海镇长河,知晓姜望有封镇在其中,但不知是这么个封镇一一把自己的一部分封镇了进去!

但令匡命震惊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他的【玄都太衍之瞳】,一跳再跳。

前一刻看到【定海镇】撑天而起,后一刻一扇他从未想到过的门户,开在他眼前此门高阔无极也。

缀以金玉,镌以天纹。

门一推开,时移光转,仿佛从这个时代,走到了久远之前的另一个时代。

高大的廊柱之后,是如水晶般剔透、似太阳般不可直视的华丽宫殿。

推开了尘封的历史,锚定了永恒的现世,此即人皇所敕、举世同尊,主掌天下水系是混淆了时空、立殿于岁月,在长河之中也在天下水系里的长河龙宫!

隐则人间不知,显则现世共见。

说不清是水映天,还是天照水。

万顷波涛都做了金色。

自长河龙君放权避世以来,在漫长岁月里始终于水底的长河龙宫,竟然催摇于此,

如此明确地展现力量!

前一刻还在书山之巅,因姜望魁胜子先生而松了一口气的福允钦,在黄河水浊、恶观涌现的时候,便已拔身而起。

抬手如托碗,就这样聚了一碗水,和鄯师泽一起纵身腾跃其间,就此借水入长河。

水族有太多的理由,不在景国主导的战争里出力,

但他们出手的意义,无关于景国。

景国的天都元帅,当然不会把水族的力量算在战场里。

但水族与人族的誓约.水族记得。

敖舒意死了,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龙宫。

在备战黄河期间,短暂地热闹过,随着参赛的人选定下,又重归于冷清。

福允钦再也没有在里面住过,今日却将它催动!

「奉镇河真君之命一一」全身披甲的福允钦,单手举起了那柄阔剑:「今镇长河,不使外侵。

水生万物,不以伤人!」

「水火最无情!」菩提恶祖的声音,沉沉的在水底滚:「姜望他私心颇重,掌不得长河!」

但长河龙宫已经显形,已经轰隆,直直地镇在了那滴浊水上一一将它往外推!

来自骏桥的九镇力量,也化光为投枪,瞬间将这滴浊水贯穿!

菩提恶祖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在没有绕过红尘之门的情况下,同时对抗【定海镇】、长河龙宫,以及九镇石桥。

那一滴万灵寂死的浊水,一退再退。

「菩提一滴水,八万四千尸。」

「古今都赴死,问尔知不知!」

菩提恶祖的慈声,在长河混淆:「吾有大慈悲,视万物如一。

当狗还没有当够吗?

何不归顺于吾,无限自由一一何不为孽海龙宫?

!」

「使孽海横神陆,则八荒皆一体。

仍以尔辈为水主,为敖舒意复大仇!」

福允钦的眼中都流出浊泪!

他的痛苦和伤悲都被引动,他的仇恨和怨念,如野火烧秋原。

但他只是一剑横目,将这双被污染了的眼晴斩破。

染面的珠中水,飞溅的血和泪。

「水中人,居不同,我自当为现世而战。」

他以双手拄剑,拄在龙宫之中。

其拔身直脊,昂首挺胸,隐约仍是当年,为龙君护卫,壮其行仪。

竭此一生之力,推动了长河龙宫,将那滴菩提浊水横碾-驱逐!

「你这样永恒的存在,怎知我朝生暮死的决心!

?」

没有什么退路和保留,选择了相信,就相信到底。

人不怕选错路,怕走过来又走过去。

再坎坷的路也是往前的,永远停在原地的,只有徘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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