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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天子门生(1/2)

“丁丁当当……”兵器相击声不绝于耳,张飞步步紧逼,毛宗苦撑片刻,一直退到阶下,干脆把刀一扔,放弃了抵抗,仰起脖子大叫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正在堂上陪张氏的毛嫱一听,吃了一惊,连忙向张氏告了罪,跑问道又是了?

承明,你这是了?”

“我不练了。”毛宗一甩手,气得满脸通红,堵气的说道反正我练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打一次输一次,我把毛家的脸都丢光了。”想了想,又指着坐在一旁偷笑的刘修道他偏心,他只教翼德和玄德,不教我。”

毛嫱爱怜的摸着毛宗的头,替他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和眼中快落下的委屈泪水,嗔道你多大一个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也不怕丢人。”

“反正我总是丢人,再多丢一些也无所谓。”毛宗撅着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梗着脖子不。

毛嫱见了,也不忍心再说他,转向刘修道德然,你也是,承明难道就不是你的,能厚此薄彼?”

刘修连忙解释师嫂,你这可冤枉我了。

我们练武从来没有藏着的时候,承明哪一次不是看着的?

他打不过翼德也不能怪我,当然也不能怪他。

翼德是上过战场,与鲜卑人拼过命的,承明就算练习得再好,也没有他那股杀气,再说杀气这也不是练出来的,没有见过血,终究是差一截的。”

毛嫱听得有理,也不好再责怪刘修,看着委屈的毛宗,不劝他才好。

刘修走了,越想越觉得毛宗悲哀,跟谁一起练武不好,偏偏遇到这三个人,是天生神力,眼力、动作都是一等一的好,用敦武的话说,不想做高手都难,天生就是万人敌的命,张飞不用说了,他就是个万人敌,就连最差的刘备也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鲜卑人的追杀中活下来,跟他们一起练武,大概除了赵云、关羽那样的万人敌,一般人都会自信心受伤的。

偏偏毛宗还确实不是练武的材料,这拼了老命的去练也没用,差距不是在缩小,而是在一天天加大。

“承明,你不要这么想,其实以你的武技,现在就是做个虎贲郎也不成问题……”

“我,我就只能和那些没用的哥比。”毛宗瞪了刘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自从光武帝改革兵制,不仅郡县的地方兵基本被取缔,就连洛阳的禁军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从各地征调,不论是殿中的郎官还是看守殿门、宫门的虎贲、羽林,大部分都是京师附近的大家子弟,他们做郎官无非因为这是一条仕途捷径,而且和前朝不一样,现在的郎官或者虎贲、羽林基本上也不用到边疆作战,他们的武技用于斗殴还马虎,和刘修、张飞这些上阵厮杀的勇士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

毛宗一听刘修拿他和那些人相比,立刻觉得受到了更大的污辱。

刘修也说了,连忙打招呼赔罪。

其实毛宗说他藏私也不完全是污蔑他,他之所以武技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练到这种程度,一方面是因为他上过战场,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家传霸诀的缘故,在得到张鸣的指点之后,他的霸诀修练进展非常顺利,现在已经气驻丹田,只是一直没遇到老爹,不霸诀的下一步是,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否则的话,他也许很快就能通小周天。

只是这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毛宗说的,就连张飞、刘备他都没说,偏偏毛宗记得他练武的比他还短,当初到桃谷的时候还是个门外汉,所以经常拿他来比较,一比较就自信心受伤,殊不知他是有外挂的。

几个人正在劝毛宗,卢敏走了进来,见院中这么热闹,不免有些意外了?”

刘修等人一看,卢敏显得非常疲惫,脸色也不好,连忙住了口,就连耍小孩子脾气的毛宗都不敢吱声了。

毛嫱迎了上来,用关切的目光看着卢敏,张氏甩开卢慎的掺扶,快步走了下来,拉着卢敏的手臂,有些紧张的问道子行,出事了?”

卢敏一愣,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累,让阿母担忧了,真是不孝。”

张氏不信,越发觉得卢敏有事,“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卢敏转身对毛嫱说道阿嫱,我饿了,你帮我准备一点吃的。”他看了正在收拾武器准备散去的刘修,犹豫了片刻德然,你待会儿到我书房里来一下。”

刘修连忙应了,从卢敏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今天和天子会谈大概出了些意外。

他有些奇怪,前几天一直谈得蛮好的,卢敏每次都是眉毛色舞,今天这是了?

他把为卢敏驾车的刘备拉到一旁询问,刘备也不清楚,他只卢敏出宫的时候眼神恍惚,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可能是在宫里受了惊吓。

卢敏吃完晚饭,把刘修叫到书房,直截了当的说我今天惹得天子不高兴了。”

“为了事?”

卢敏双手握在一起,用力的捏了捏,“天子问我对朝中官员的看法,我……我为党人鸣了两句不平,结果天子一听脸就变了色,拂袖而去。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小黄门出来,让我先出宫,好好想一想,入宫再议。”

一想到当时天子的震怒,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他到现在都不是出宫的,又是出洛阳城,刚才在张氏和毛嫱面前的镇静全是装出来的。

如果一开始他就不入天子的眼,那也就罢了,偏偏这些天进展都不,大家都觉得他肯定会被天子委以重任,以后能飞黄腾达,这时候天子态度变了卦,让一向比较沉稳,对仕途并不是非常热心的卢敏也乱了阵脚。

“师兄你不要急,慢慢说,把当时的情况再回想一下。”刘修安慰道既然天子还要让你进攻,我想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师兄,你一连七天被天子召入宫中议事,这份殊荣就已经足以留名青史了。”

卢敏咧了咧嘴,无声的苦笑,接连喝了两口水,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他本来和天子说得很投契,天子就宁城之战的前前后后问了他好多问题,这些事情卢敏大多是亲历的,好多帐目也是他经手的,说起来当然是头头是道,还做了一些发挥,谈到了如何御边的问题。

在这一点上,他既不赞同刘虞的安抚,安抚只会助长鲜卑人的傲气,也不赞同夏育的剿灭,事实上目前尚不具备剿灭鲜卑人的实力,他提出了移民徙边,在边疆屯田,既能增加边郡的经济实力,又能提供兵力。

天子对这个想法非常感兴趣,和他谈了很多细节,甚至露出了要卢敏去主持上谷屯田的意思。

然而,一切都在提到党人的时候嘎然而止。

卢敏提到了在宁城之战中窦家使用抛石机的事,他没敢说是窦家,只说是出逃的党人,他认为这些党人的外逃不仅给鲜卑人带去了大量的知识和技能,而且使大汉百姓效仿,既然这些名士都去投靠鲜卑人,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有不可以的?

天子一听就火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把卢敏一个人晾那儿了。

刘修想了好一会,“天子问过你宦官的事情吗不跳字。

“问过。”

刘修看看卢敏,不用再问了,从他的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肯定没好话。

“天子对你的态度,当时有反应?”

“没反应。”卢敏有些懊丧的说道我还以为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并不似传言的那样昏愦,所以才大胆为党人鸣不平,希望能将禁锢中的党人赦免一些,没曾想……”

卢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党人的事,不能提。”刘修连忙摇手,面对卢敏的不快,他咂了咂嘴师兄,我不是不想为党人鸣冤,可是我觉得,对于党人的事情,我们现在了解得太少,也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

别的不说,你上次也说过,也好,蔡也好,或者是四世三公的杨家、袁家也好,他们都不是党人,为?”

卢敏若有所思。

“我们对党锢的了解,大多是来自传言,可刚才你也说了,传言中天子昏愦无道,但你亲眼见过天子之后,并非如此,至少并非完全如此。

这说明?

说明传言不可全信。”

卢敏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确有些冒失了。

从这几天的交谈来看,天子虽然不是圣人,但也不是个傻蛋,他的思维还是很敏捷的,也没有出格的地方,至少是个中人之资,绝对不是个傻蛋。

“那现在该办?”

“我不天子还会问你,但是,我想有一个原则,你应该坚守。”刘修郑重的说道对不了解的事情,你不要妄加评论。

对于朝中的权力派系,你一个也不要加入。”

卢敏眼神中透出疑惑。

“做皇帝的,最怕手下人拉党结派。

党人遭了他的忌,也许就有这个原因。”刘修顺着的思路想下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大汉朝除了皇权之外,有三派势力,一派是外戚,另外两派是宦官和士族。

这三派势力互相斗争,有分有合,变幻无常,其中宦官的势力屡屡得胜,看起来最强,但细想起来,宦官的势力根基最薄,一旦换了皇帝,宦官的势力就有可能遭到清洗,而外戚和士族又经常勾结在一起,虽然在多次争斗中都处于下风,却败而不死,屡败屡战,对皇权的干扰最大。

现在宋皇后家不得势,宋皇后的父亲不过是个消防队长,可以无视之,剩下的两派就是宦官和士族,党人就是士族的代表,虽然两次党锢之后,士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但是士族的根基是天下读书人,皇帝根本不可能将他们连根拔起,那些被禁锢在家的党人就像是弹簧,压得越狠,反弹的力量越大。

天子未必弹簧,但他应该能这个道理。

这个时候卢敏出言为党人鸣不平,不可避免的触及天子的隐忧,他能会重用一个同情党人的人吗?

这个人越有才,将来的危险就越大。

刘修对党人的感情没有卢敏那么深,他甚至有些反感党人,特别是经过了太学那场事之后,他觉得党锢的惨剧应该是有其根源的,在不了解情况之前贸然的为党人鸣不平是不合适的。

“现在世人分为清流与浊流,我不与清流党人站在一起,难道要与浊流宦官站在一起?”

“你别忘了,帮我们递上奏章的吕强就是一个宦官。”刘修提醒道,他抬起手示意卢敏不要激动,突然灵机一动世上的事,并非只有黑与白两种,人也并非是除了清流就是浊流。”

“你究竟想说?”卢敏似乎听懂了一些,又似乎没听懂。

“你不是清流,也不是浊流。”刘修想通了一个问题,心情大好你既不要依附世家,也不要阿附宦官,你就是你,你的心目中只能家和国。”他见卢敏还是没有理会,提高了声音说道师兄,你如果能入仕,既不是世家推荐的,也不是宦官推荐的,你是天子选拔的,你是天子的门生故吏,以后你只要忠于的职守,忠于天子,你的明白?”

卢敏一怔,恍然大悟,他欲笑未笑,又有些担心的说道那将置圣人经义于何处?”

“圣人经义?

圣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治国平天下。”刘修一挥手,大声说道对汉家天下的安危,我想天子比你更关注,没有人愿意把自家的产业毁掉的。

真要到了那一步,这天下事也不是你能扭转的,你大不了弃官归隐罢了。”

卢敏自失的一笑,连连点头。

他本是个聪明人,只是不自觉的陷在那个圈子里跳不出来,现在被刘修揭开了这层窗户纸,他顿时眼界大开,一下子了另一条光明大道。

卢敏第二天进宫很快就了,中午时分,他喜气洋洋的回到步云里,身后的刘备也笑得脸上开了花,手中捧着上谷太守的青绶墨印。

张氏顿时乐得眉开眼笑,毛嫱喜不自胜,刘修等人也是一片欢腾。

起家为两千石,卢敏一跃就达到了卢植奋斗了几十年的高度,这样的升迁速度对于皇亲国戚之外士族,特别是卢家这样没有根基的寒门士族来说,是非常罕见的,历史上不是没有,但是非常非常少。

张氏开心得有些迷糊了,还是毛嫱比较清醒一点,立刻安排刘修等人去沽酒榷肉,为卢敏庆贺。

大家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饭。

天子的任命非常急,卢敏很快就要上任,作为他的,毛嫱也要跟着返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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