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问鼎中原(1/2)
贾诩脱口而出:“当年秋,七月,甲寅,有人书朱雀阙,言:‘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禁太后,公卿皆尸禄,无忠言者。
’”
“不愧是右丞。”曹节一声长叹:“侯览先诬张俭与长乐少府李膺、太仆杜密等为‘党人’,借故夺我长乐太仆之职。
须知,长乐少府、长乐太仆,乃太后三卿。
侯览之所以诬告,非为起‘党锢之祸’,只为报与张俭私仇,兼为其主,剪灭窦太后党羽。
而后再杀窦太后。”
贾诩已然醒悟:“莫非‘书朱雀阙者’,乃是老大人?”侯览之主,究竟是何人。
时过境迁,又何必再深究。
终归与此事无关。
“然也。”曹节笑道:“见宫中有人借故,欲幽杀太后。
老朽这才留书示警。
为行自保,唯有将自己与王甫,名列其中。
王甫无端遭陷,深恨留书之人。
诏司隶校尉刘猛逐捕,十日一报。
猛以‘诽书言直’,不肯急捕。
月馀,主名不立;猛坐贬为谏议大夫,以御史中丞段颎代之。
颎四出逐捕,太学生牵连入狱者千馀人。
最后无果而终。
王甫由此深恨党人,却不恨我。”
“只因‘朱雀阙书’,老大人与王甫赫然并列。”贾诩答曰。
“然也。”曹节得意一笑,又急忙收拢笑意:“如此,方才保住太后性命。”
贾诩含笑点头,却未揭破。
事实上,“朱雀阙书”乃一石二鸟之计。
为全窦太后性命是其一。
其二,乃是借刀杀人,王甫所深恨者,并非党人,而是另一位大内官,程璜。
只因曹节与王甫,皆名列朱雀阙上,唯独程璜不见其名。
故宫中传闻,乃程璜所写。
王甫焉能不生疑。
稍后,才有程璜与王甫的互杀。
言及此处。
贾诩这才醒悟。
“二次党锢之祸”,竟因四位大内官,内斗而起。
却牵连如此广大,影响如此深远,荼毒如此恶劣。
杀侯览者,必是曹节、王甫、程璜,三人之一。
一己之私,险毁社稷国祚。
宦官之祸,何其剧也!
“却不知,与陈王宠有何干系?”贾诩又问。
“永康元年(167年)十二月,桓帝驾崩,遗诏命刘悝复为勃海王。
此其一也。”曹节目光深邃。
“莫非还是二道诏命。”贾诩心中一动,掷地有声:“兄终弟及!”
“然也。
桓帝先复刘悝勃海王位,再传其大汉帝位。”曹节龇牙一笑:“罪王如何继位?
必先赦免其罪。”
“换言之,前大将军窦武与窦太后,暗自将第二道诏命撕毁,另立解渎亭侯,是为灵帝。”贾诩言道。
“桓帝口出遗命,时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皆在场。”曹节将细节补全。
“难怪王甫要杀二人。
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素与刘悝交好。
必将诏书之事,暗中告知。”再联想民间传闻,勃海王并非愤恨皇兄未传位与己,而是恨大将军窦武并窦太后销毁桓帝传位诏书,故才擅自发兵,欲夺迎驾诏书。
“二道传位诏书,乃桓帝弥留之际,口述。
知者甚少。
时在场众人,除去桓帝身边亲随,窦太后,窦大将军,贵人田圣,还有陈王刘宠。”
天子崩,“四海之内咸悲,臣下若丧考妣”,为“观君父之棺柩”。
诸侯赴京奔天子丧,地方官吏率领吏民望都而哭,举国哀悼。
“刘宠勇猛过人,善使弓弩,十发十中,中皆同处。
乃汉室强宗。
桓帝知传位于弟,大将军窦武必不能相容。
便嘱托陈王刘宠,效仿明帝时,东平宪王刘苍为骠骑将军故事,辅佐勃海王刘悝继位。”曹节言道:“奈何事与愿违。
窦大将军先撕遗诏,窦太后再杀田圣灭口。
宫内无人应声,陈王刘宠孤掌难鸣。
后得窦太后作保,刘宠放归封国。
此事就此作罢。
时永康元年(167)十二月。”
“待熹平元年(172年)十月,先帝诛勃海王满门。
陈王宠,窃以为先帝旧事重提,欲除后患。
故提前谋划,与国相魏愔‘共祭天神’。”贾诩接着道。
“所谓‘共祭天神’,实则杀白马盟誓。”曹节终道破谜底:“时‘共祭盟誓’者,除去陈王刘宠,还有梁王刘元、沛王刘琮、下邳王刘意、彭城王刘和、琅邪王刘据、东海王刘祗(备注①)。”
“如前汉,七国之乱。”
“然也。”曹节叹道:“稍有不慎,便将重蹈前汉覆辙。
王甫严刑拷打,悉知此事,惊恐之下,遂密报先帝。
因兹事体大,先帝密召近臣问计。
程璜遂进言道,诸王结盟,乃因见勃海王满门惨死,生怕飞来横祸。
断不可逼迫太甚,谨防铤而走险。
不如赦免陈王刘宠之罪,以安其心。
兼分诸王联盟之心。”
“先帝犹豫不决。
便在此时,形势突变。
年前十一月,有会稽妖贼许生起句章,自称‘越王’,其子许昌在句章称帝,自号‘阳明皇帝’,众以万数。
先前不过小患,不足为虑。
岂料年后,忽兵精粮足,不断壮大,渐成大患。
扬州刺史臧旻密报,乃因贼人得七王暗中资助。”
“养贼自重。”贾诩焉能不知。
“权衡之下,先帝这才下定决心,赦免陈王刘宠之罪。”曹节终将前朝隐秘道出。
至于隐瞒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沉思片刻,贾诩言道:“先帝驾崩,少帝继位。
前朝旧事,已随风散去。
陈王刘宠再无性命之忧,因何还要与我主暗中结盟。”
此乃明知故问。
曹节亦不说破:“先帝一念之仁,乃至养虎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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