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七节 谍中谍(2/3)
“瓦岗寨不过是群山连绵,不占地利,更没有什么油水,隋军应该不会大举进攻。”单雄信犹豫道:“寨主,如今洛口危机,魏公有难,我不好离去。”
翟让眼中失落一闪而过,最终还是露出笑脸,“那好,你们在这里……都要保重。”
三人出了翟弘的府邸,各奔东西,都没有注意到贾润甫远远的望着三人,等了良久这才向府中走去。
翟弘见到三人离去,坐在床榻上恨恨道:“你们都不信我……单雄信……你现在连寨主都敢骗,还说什么忠义第一。
王伯当……你好本事,可你这么整我,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他满是怨毒,头脑发热,冲动之下,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这时候有手下来报,“荥阳公,贾润甫求见。”
翟弘眼中闪过一丝喜意道:“快请他进来!”足够一些人准备很多事情。
隋军袭击瓦岗寨,寨主放心不下根基,还是要回转护卫,这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
不过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寨主这次回转,想必很快又要回来。
当初攻荥阳地时候寨主回转一次,攻洛口仓的时候寨主又回转一次,这次借口回转瓦岗寨,想必又是要处理下到手的钱财,然后再次回转。
除了王儒信、翟摩侯、翟弘外,翟让带走的也就几百号兵士。
王儒信不得志,翟摩侯是翟家的嫡系,翟弘是惹事的根源,这三人跟随翟让走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见到只有这三人孤零零的跟随着翟让,就算单雄信、贾雄都没有跟随,很多人都觉得老寨主没落了。
不行了,跟着他混没有什么前途了。
大伙本来都是泥腿子,打家劫舍的过日子,可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见了世面,开了眼界,很多人只想着向前,如何再肯回山沟中度日?
能跟随翟让地盗匪,很多却是瓦岗寨出来,只觉得如今前途茫茫。
想进东都花花世界地念头一天比一天弱了,只有背倚大山才是心中有底。
四人要离开洛口,当然还要知会一声,李密早早的摆下酒宴,要为四人送行,无论他们之间有什么芥蒂,这面子功夫总要做足。
翟让带着三人前往赴宴,只见到房间人并不多,只有李密斜倚在塌上,蔡建德在他身后站着。
房玄藻、王伯当立在两侧。
下手的方向,有几张桌案,酒菜佳肴都已经准备妥当。
李密见到翟让等人进了房间,轻咳几声道:“寨主请坐,我有伤在身,恕不能起来相迎。”
翟让慌忙摆手道:“魏公太过客气,你重伤之下,老夫今日还来叨扰,实在是心中不安。
我等今日还要启程,就不麻烦魏公相送了。
至于酒菜什么的。
就免了吧。”
他施了一礼,才要告辞,李密微笑道:“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再走也耽误不了什么。”
“是呀,既然来了,那喝两口再走也是好的。”翟弘突然道。
翟让心中早就定数。
只想早早的离开此地。
可被两人相劝,只能苦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随意捡个下手地位置坐下,王儒信、翟摩圣、翟弘也是纷纷落座。
李密望了王伯当、房玄藻一眼,“你们也坐吧。”
二人施礼落座,李密高位上举起酒杯,轻叹道:“首先我敬寨主几人一杯,只希望你等一帆风顺。”
王儒信看着酒杯有些犹豫。
翟让却是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
一饮而尽道:“多谢魏公。”
翟让人老了,看起来也没用。
但其实想地却多。
无论如何,瓦岗寨屹立不倒,翟让能活到现在,也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他知道李密现在不会杀他,在李密眼中,他翟让实在算不得什么,更对李密造不成威胁,杀了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翟让一直不和李密起冲突,他求财不求权,这次知道离别之时,不过是走走过场,李密要杀他,早就杀了,酒中不用下毒。
翟让知道王儒信犹豫什么,片刻之间想明白了处境,是以一口喝了杯中之酒,突然用衣袖揩拭眼角,哽咽道:“魏公待我实在不薄!
老夫今日离去,难免伤感。”
李密微笑道:“寨主待我亦是宽厚。”
翟让轻叹道:“老夫老了,最近感觉到浑身无力,只怕命不久矣。
老夫只有无双那一个女儿,都说落叶归根,在外一辈子,终老瓦岗也算不错。
只盼魏公大展宏图,成就霸业,老夫不拖魏公的步伐,也算欣慰。”
房玄藻在下手处缓缓摇头,做了个斩的手势。
李密虽然和他们说随便翟让离去,众人商议了两天,又觉得万万不妥,都劝李密诛杀翟让,以绝后患。
房玄藻如此手势就劝李密下手,李密见了却是不理,摇头轻叹声,“寨主何出此言,若无寨主,瓦岗怎么会有今日?
瓦岗离不开寨主,只请寨主回去后,尽早回转,助我一臂之力。”
翟让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
二人说的情真意切,看起来像生离死别的兄弟,所有的人目光都在二人地身上,却没有注意到翟弘偷偷地拿出个酒壶,竟然和席中一模一样。
他偷换了酒壶放在桌上,无声无息,只是嘴角却带了阴毒的笑容。
李密却是端起满了第二杯酒,沉声道:“这第二杯酒嘛,却是化解恩怨之酒。
想我等平日多有误会,不过均是为瓦岗大业,这杯酒喝下去,在场之人以往地恩怨均是一笔勾销,再莫要谈起。”
翟让脸露喜意,点头道:“如此最好。”他只求安然离开此地,是以一味的放低姿态。
哭脸诉苦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众人迫于李密地威严,又都喝了一杯。
王伯当却是突然站起来道:“魏公。
我和荥阳公以往有些不快,今日离别,不知何日再见。
属下想敬他一杯,自此恩怨两消,再不相欠。”
李密点头,沉声道:“如此最好。”王伯当拿着酒杯到了翟弘面前,举杯肃然道:“荥阳公,以往我和你有些不快,今日看在魏公和寨主面上。
所有恩怨尽在酒中如何?”
他端起酒杯,却忘记了添酒,翟弘见到笑起来,“伯当忘记了满酒,来……来,我给你满上。”
翟弘拎起酒壶满酒,自然而然,随后又给自己的杯子倒了杯酒,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脸上多少露出点得意的笑,翟弘沉声道:“伯当……一切恩怨都在酒中。
我们干了这杯!”
说完话后,翟弘抢先喝了杯中之酒,心中多少有些紧张,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筹谋了两天。
他其实并不想回转瓦岗,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回瓦岗,他和王伯当、李密等人积怨良久,又岂是随便两句话就能化解?
酒中当然有毒,可他却不怕,只因为他拎着的酒壶设计巧妙。
内有双层,只要按住上面的一个孔洞,倒出的就是毒酒,反之就是美酒!
毒死王伯当,房玄藻武功不行,李密重伤看起来已不能动弹。
一个蔡建德何足为惧!
他还有百来人埋伏在外边。
只要一声号令冲进来,就能将这四人砍成肉酱,到时候他拥弟弟为主,重夺瓦岗至尊,也不用回转山沟东躲西藏,那是何等痛快之事!
有些人想地太多,有些人却是想的太少,想地太多难免瞻前顾后。
犹豫不决。
翟弘想的少,只觉得这一刻胜券在握。
紧张的望着王伯当拿着酒杯,然后就见到王伯当一仰脖,那杯酒已经吞入肚中。
毒?”萧布衣突然笑了起来。
他山腰而立,山谷来风,吹的衣袂飘飘,如星地双眸只是望着白云深处,若有所思。
此处叫做鹊山,地处虎牢东方,离洛口还是有些距离,从东都到鹊山常人或许要用两三天地路程,他快马来到这里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在别人以为他或许在东都整理政务,或者筹备大婚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开始对瓦岗进行致命的打击。
他已经等了很久,他也和李靖研究了很久,如今已经到了他收获地时候。
所有的一切就和李靖攻城般,一步步的节奏鲜明。
张镇周、王世充两路大军兵逼洛水,引瓦岗军全力防御洛口仓,王世充到现在还是态度不明,但是李密绝对不敢对他轻视。
接下来就是李靖长途奔袭,抢占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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