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三节 逼反(2/3)
李建成都有些替刘文静悲哀,劝道:“爹,刘文静毕竟是民部尚书。”
“我现在要和刘武周交手,哪有时间和他交谈?”李渊略微沉吟,问道:“他见我干什么?”
“他说建议爹你兵出潼关,助窦建德一臂之力,而不能坐看他灭亡,不然关中危险,孩儿觉得他说的很对。”李建成递过奏折,“这是他的伐东都十策。”
李渊不接奏折,冷笑道:“我是否出兵,何须他来啰唣?”
李建成皱眉道:“爹,你不是常对我们说,兼听则明,怎的今日不肯给刘文静一个机会?
就算你不给他机会,看看他的奏折也是好的。”
李渊脸色阴沉道:“我的确说过兼听则明,可刘文静这种人的话,听了只有徒乱人意。
建成,不必多言,为父马上就走,你帮我安慰下刘文静,然后马上赶到。
柏壁会战就要开始,你不能缺席。”
李渊说完后,匆匆离去,李建成立在那里,满是无奈。
可只是片刻的功夫,李建成就转身出殿去见刘文静。
刘文静见只有李建成一人走出,缓缓站起,脸色阴暗,“太子,圣上呢?”
李建成犹豫下才道:“圣上已前往蒲坂。”
他手上还有奏折,已说明了一切。
刘文静的目光从李建成的脸上,移到他手上的奏折上,嘴唇动蠕动两下,只说了一个字,“哦。”
刘文静说完后,转身离去,不再客套。
李建成却满是无奈,饶是成熟老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算他都觉得,李家有些亏欠刘文静,可李渊固执发怒起来,就算李建成,都是不敢多嘴。
刘文静出了大殿,上了马儿,忍不住抬头向远处的华山望去。
华山就在华阴境内,雄伟险奇、群峰俊秀,华者、万物生华也,可在刘文静眼中,只看到凄迷的云,惨淡的雾,他刘文静虽看到朝阳新生,可却已近迟暮。
他的身份已注定了他不容乐观的下场!
虽然他或许真心的想要凭本事名扬天下,可这世上,庸人或许能活的长久,有本事的人更多的是短命。
没有运,他看似运筹帷幄,也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李渊这时候已出华阴,就要过渭水、渡黄河,前往蒲坂。
见到金灿灿的日头,明亮了水面,李渊突然想起一事,召集了个亲信,吩咐道:“命郡王李孝恭,严密监视刘文静,若有背叛举动,杀无赦!”
亲信点头,快马回转,李渊这才舒了口气,放下了心事。
他其实早就想杀了刘文静,可他没有理由杀刘文静。
他是皇帝,天下未定,擅杀大臣,无疑会让群臣不满,甚至引发反叛,这对大局不利。
一个聪明的皇帝,绝不会为所欲为。
所以李渊希望,刘文静能主动弄出些名堂,那他杀之,可以名正言顺,又可以杀一儆百。
李渊希望,刘文静不要让他失望。
他以前器重刘文静,因为他在草原的能力,可现在草原已有人接手,让刘文静在侧,他寝食难安。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李渊当然知道当年的故事,所以他不希望历史重演,他也希望,等到天下一统的时候,再无太平道。
目光从长安的方向,移向东方,那里白云渺渺,蓝天如洗。
李渊目光过不了千里关山,可思绪却已过山跨水,飘到了汜水之畔。
现在……萧布衣和窦建德应该开战了吧?
李渊如是想到,蹙了下眉头,嘴角带着丝冷笑。
很多事情,建成并不知道,刘文静更不知道,可他李渊却知道,就像萧布衣从未放弃搅乱河东一样,他李渊何尝没有在汜水之畔,埋下杀机。
可这一次,能否成功,李渊并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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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水之畔,已喊杀震天,可饶是嘶喊惊天动地,当然还是传不到李渊的耳中。
萧布衣双目凝寒,站在高丘之处,观看对阵,凛然不动。
万马千军鏖战的场景,他初见的时候,何其壮观,可现在再看,却不过是棋子交错。
一法通百法,棋局通天下,运子如交战。
双方绞杀,就如黑白分明的棋子,落子提子,造势取势。
如果说窦建德眼下在取实地,他萧布衣就在取厚势,两者难说高下,只看落子者运用之心。
此次,是萧布衣坐镇中军,指挥三军。
不过他虽是指挥,命令一下,分层传达,一帮郎将大将听金鼓之声,令旗的摆动来调动西梁军对抗河北军。
这次萧布衣出来,带着数十员大将
出来。
除了原先东都的大将舒展威、管出尘、沐良雄等人外,还有瓦岗的降将贾润甫、李文相、常何、张迁等人。
可萧布衣运用的人手不止这些,就算江淮将领,苗海潮、阑棱、徐绍安等人都是加入了这个阵营,奋勇作战。
淮南的这些将领,因杜伏威投靠东都,是以跟随到东都。
萧布衣把他们召来的目的,除了使用外,当然还有一个目的,他不想江淮再起事端。
而这些人在东都,就能让他放心不少。
可这些是勇士,他不能轻易废弃,所以萧布衣还让他们再上战场。
萧布衣不但要击败窦建德,还要从这些将领中看看,有哪些可造之材。
二百东都勇士,经过他的选拔,只剩下四人,可选拔显然没有结束的时候。
铁马狂歌,沙场浴血选拔的方式很简单,活下来,击败对手。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条件!
这条件的代价就是性命,要在万马千军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可既然走了这条路,除了战,已没有任何选择余地。
萧布衣冷漠如常,在吹喇叭的节目完结后没有多久,清晨就已出兵杀到汜水。
他击杀窦建德士气,紧接着就使用疲兵之际,在河北军一夜未眠之际,他的西梁军却是养精蓄锐。
这一次,当是决一死战!
昨日击杀河北军的勇将,今日就要击溃河北军的阵营。
河北军此战若败,士气大衰,那就是他进取河北之时。
他等这一刻,其实等了太久,出兵要知机,萧布衣知道眼下时机已到。
可萧布衣还是低算了河北军的骁勇。
自从开运河、击辽东的时候,河北军就承受了天下百姓不能承受之重,他们能活下来,本身就比任何人坚强。
昨日汜水一战,的确极重的打击了窦建德的信心,却激发了河北军的狂怒。
他们本来就是生死结义,心中哀恸,当求为兄弟报仇。
哀兵必胜,河北军哀是哀了,能否必胜?
昨日虽是一夜未睡,河北军却激起了无双的火气,在得知西梁军来到汜水之时,当下渡河列阵相迎。
萧布衣的前军尚未站稳脚跟之时,河北军已势若猛虎般攻了过来。
从清晨到日头正悬的时候,河北军已发动了六次进攻。
河北军攻势如潮,翻腾有如浩瀚黄河之水,连绵无绝。
西梁军一退再退,竟然被河北军活活的逼退了数里之地。
可西梁军只是退,并没有败。
河北军的剽悍、凶猛,让西梁军多少意料不到,可西梁军的韧性、坚忍亦是让河北军始料不及。
窦建德在汜水对岸远望,只见到尘土高扬,遮盖云日,皱了下眉头。
罗士信却是双眸阴冷,嗓子微哑。
他这次采用的还是偃月大阵,可这个偃月大阵,经过他的改变,锐利中带着浑厚。
当初东平和秦叔宝数次交锋,让他觉察到阵法犀利有余,防备不足。
这次经过改进,已考虑到攻击的艰苦。
可如此难打,还是让罗士信意料不到。
昨夜他出营四望,心中茫茫。
窦红线出来寻找,让他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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