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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七节 内鬼(2/3)

可到如今,宝剑锋利已出,这次和萧布衣联手,当能一展雄心壮志。”

“小姐,你和李靖也是不错,不时的助他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若没有你当日的心血,也就没有今日的弩机。

当年在东都之时,看好他的,只有你一人。”影子感喟道:“如今萧布衣、李靖、徐世绩均是被天下人景仰,可是你……”

她欲言又止,声音哽咽,裴茗翠却淡淡的笑,“看兄弟朋友,天下英才指点江山,不亦乐乎?

可我累了,不能和他们一起……”

她这次终于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

影子凝望小姐的侧脸,双眸含泪,扯过毛毯盖在小姐的身上,悄然下了马车。

夏夜微冷,虫鸣,给夏夜带来了些许秋意。

只见到远山巍峨,幻出蒙蒙的影。

月正悬好,星正繁多,影子仰望苍穹,只觉得天地之大,山河壮阔,可已无裴茗翠的栖身之处。

一时间悲从中来,泪洒衣襟。

影子并不知道,她下了马车后,裴茗翠双眸虽闭,可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消瘦凄清的脸庞,亦是滑落了两点泪珠

明月千里,关山若飞。

牛口处,群山耸立,树木繁森。

月虽明,却照出连绵山脉重重暗影。

风吹树浪,作响。

这本是一派幽静的山林风光,可谁都知道,这里蕴含着无边的杀机。

牛口地势险要,形若老牛张开一张嘴,静等你入内。

两侧不远处,有两山峰高耸,一名坐忘,一名回望。

这两峰加个谷口,正如个牛头的形状。

沿着狭长的山谷过后,更有极窄的地段,叫做牛喉,那里壁立陡峭,地形崎岖,极为要。

窦建德早在这里,重兵把守。

至于谷口处,亦是布置了无数的精兵,西梁军要冲进来,定当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原来汜水一战,几乎战了一天,西梁军先退再攻,韧性极强。

河北军饶是骁勇,在汜水东岸抵抗了近两个时辰,筋疲力尽,终于还是放弃了汜水,退守牛口。

这一放弃,可说是士气大削。

单兵独斗不行,团体作战亦是不如西梁军,河北军心中已有彷偟。

这场仗,还是如何来打?

可窦建德显然还是不想放弃,罗士信虽撤,却是并不败退,撤退中有兵士两翼掩杀,故西梁军冲了几次,双方互有折损。

等到了牛口,依据地势,萧布衣见兵士已疲,硬攻不下,选址下寨,和河北军再次僵持。

牛口地形崎岖,河北军暂时喘了口气,可一颗心还在半空。

窦建德人在谷中,亦是忧怀难遣。

坐在中军帐,窦建德心烦意乱,征战多年,就算世雄大军压境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惶惶不安的时候。

上一次,可险中求胜,这一次,胜机在哪里?

帘帐一挑,罗士信走进来,径直跪倒道:“长乐王,属下领军不利,罪该万死,还请长乐王重罚。”

这一役打下来,河北军损失惨重,刘雅、苏定方侥幸逃脱性命,竟然乱军中活了下来,可曹康买却中矢身亡,被铁矢射毙的河北将领,等窦建德回转后统计,又死了七人。

这七人终究还是没有苏定方的武技,刘雅的运气,窦建德的死士到如今,不过还剩四十多人而已。

除此之外,河北军的马匹这一役亦是折损两千有余。

两军交战,兵士没有了可以招募,但马匹大将的折损,那是极难弥补。

罗士信身为主将,统领攻防,这次失败,当然是有过错。

窦建德望了罗士信良久,表情复杂。

罗士信虽是偏激,可素来并不逃避责任,他其实心中有愧。

窦建德如此信任于他,可他损兵折将,辜负厚爱。

回首一生,罗士信有些意兴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当年……若是和张将军一块死了,也不用再受到这些痛楚。

活着……真的是那么有意义的事情?

窦建德站起来,拍拍罗士信的肩头,叹道:“我若领军,不会比你做的。

我不怪你!”他说完后,已出了营帐,罗士信跪在原地,并没有起身,可双拳却已握紧。

他空有悲愤,却已不知道对手是谁!

窦建德出了营帐,满是萧索,信步走去,只见到明月窥人,疏影横斜。

大好的月色,可照不出好的心情。

忧伤满怀,突然想去看看女儿。

他全家被朝廷所杀,只活了个女儿窦红线,现在和他有血脉相传的,只有这个女儿。

妻子曹氏在他心中,远不及女儿的分量。

窦建德捡着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行走,突然止住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两个兵士在窃窃私语。

一人道:“奉行,你听到个流言吗?”

“现在有不知道这个流言的吗?”另外一人回道:“豆入牛……”

他不等再说,一人低声喝道:“你们做什么?”

两个兵士慌忙转身道:“刘将军。”.

来人正是刘雅,月光下,怒容满面,两个兵士若寒蝉,不敢多言。

刘雅呵斥道:“我再听你们乱说,割了你们的舌头,退下。”

兵士慌忙离去,刘雅叹口气,才要举步,突又停下。

望向暗处,半晌才道:“长乐王,是你?”

窦建德缓步走出来,皱眉问,“刘雅,到底何事?”.

刘雅神色犹豫,“长乐王,我不敢多嘴。”

窦建德微笑道:“你什么时候,和我生分起来了?”

刘雅一咬牙,“现在军中有个传言,只是半夜的功夫,就愈来愈烈,我虽不让他们说,可还是屡禁不止。

我看长乐王你忧心,是以不敢禀告。”

“但说无妨。”

刘雅下定决心,“长乐王,军中辛败,退守牛口,本来大伙都是捡的性命,并没有气妥。

可不知哪个孙子说了句流言,说什么&q;豆入牛口,势不能久&q;。

大伙都认为这句话不吉利,是以人心惶惶,越传越凶。”

“豆入牛口,势不能久?”窦建德念了两遍,神色虽是从容,眼中却有了痛恨之意。

豆就通窦,这就是说他窦建德在牛口,可能连性命都赔进去。

站在那里不知多久,窦建德这才移动了脚步,“跟我来。”

他走到一帐前,见到那里还亮着油灯,并不多话,掀开帘帐进入。

刘雅微微吃惊,他认识那是王小胡的营帐。

窦建德虽是长乐王,可从未不经兄弟同意,轻易进了一个兄弟的帐篷,这次窦建德的举动,实在有些失常。

王小胡正在油灯下枯坐,好像有些发呆,见到帘帐一挑,竟然跳了起来。

他神色有些慌张,伸手拔刀,可刀出一半,见到是窦建德,强笑道:“长乐王,是你?”

窦建德对王小胡的惊慌,视而不见。

走过去,坐下来,沉声问,“你以为是谁?”

王小胡笑容是僵硬,半晌才道:“我……我以为……”

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因为这里是河北军的军营,没有紧急军情,他并没有理由害怕。

可他的样子,实在有些不算正常。

刘雅也看出有些不对,脸色铁青,可一言不发。

窦建德平日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可他发怒起来的时候,比受伤的狮子还可怕。

“坐。”窦建德一指身前的椅子,反客为主道。

王小胡讪讪坐下,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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