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四节 惊天一战(4/6)
你的兄弟都贪,可你根本对珠宝没兴趣。
你身为长乐王,河北霸主,简朴依旧,身边奴婢数人,伺候的都是你的后妻,而你不近女色,自从发妻死后,再娶了个老婆,却再无子嗣。
因为你是僧粲的弟子,因为你还觉得自己应该和僧粲一样大慈大悲,因为你已练就了金刚不坏。
而这门武功,却是不能近女色。”
窦建德轻声道:“裴矩,你说的一点不错。”
“可金刚不坏听说必须是童子之身,他有女儿,窦红线应该是他的亲生女儿!”杨善会本来沉默无言,突然插话道。
裴矩淡淡道:“所以他方才中了三击,虽是保住了命,但还是受了伤,流了血。
他的金刚不坏并不纯,比起僧粲、道信,还差的远!”
窦建德缓缓道:“虽然比不上师父,可我想,对付你已差不多了。”
裴矩冷冷道:“当年我和你师父斗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你以为你能比得过僧粲?”
窦建德道:“可那时候你还没有断臂,那时候,你还正当壮年!
这些年,你风尘仆仆,这些天,你心力憔悴。”
裴矩笑道:“一只手的天涯,也能像捏蚂蚁一样的捏死你!”他口气中满是轻蔑挑衅,却是想激窦建德心浮气躁。
窦建德只回了一句,“你可以过来捏捏看。”
对于裴矩的挑衅,窦建德并不急躁,相反更加沉稳。
这是他耗尽心血搏来的机会,他不想再败。
罗艺已死,他若能取下幽州,凭险而据,联系突厥、辽东,还有机会!
他虽是僧粲的弟子,也很有僧粲的慈悲,但天下的诱惑,他还是抵抗不住。
裴矩双眸眯起,如一根针一样。
窦建德问,“你怎么还不出手?
我其实明白你在等什么。”
“等什么?”裴矩脸色微变。
“你在等山上全是你的手下,然后你才好全力的对付我。”窦建德道:“但你为何不回头看看?”
裴矩其实不用回头就已知道,场上的那十数个河北军,竟然还没有倒下。
那里还有齐丘、高石开二人。
剩下的十多个面孔,满是灰尘鲜血,让人辨认不清。
裴矩向杨善会望去,目光露出征询之意。
杨善会额头已有汗水,满是诧异,“他们不应该还活着。”他也像不敢相信这些人在他的死士围攻下,竟然还能支撑下来。
裴矩目光一扫,瞳孔微缩,因为他发现了个奇怪的事情,除了齐丘、高石开二人外,在场河北军剩下十三人,竟然都用的是棍!
这很不寻常!
要知道两军交战,兵士普遍用的都是锋锐的武器,以求最大可能的杀死对手。
这十三人用的是棍,更多是将对手打的筋断骨折,而不求杀死,实乃罕见之事。
突然眼中寒芒一现,裴矩道:“原来也是和尚。”
他声音很轻,可场上的人似乎已听到,一人说句‘阿弥陀佛’紧接着后面的人也跟着说了句‘阿弥陀佛’那十三人一句接着一句,声音弘亮,轰轰隆隆的震颤远山。
这些人并肩一冲,已出了死士的包围。
死士虽然众多,可却都有惊诧之意。
裴矩、杨善会互望一眼,眼中都有了
色。
“十三棍僧?”裴矩问。
为首的一人道:“阿弥陀佛。
裴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裴矩心中凛然,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窦建德还有这么一手,他竟然能联系到少林十三棍僧!
不过窦建德的师父如果是僧粲,那和少林寺关系密切,窦建德求得少林寺的帮助也是大有可能。
裴矩虽然自恃武功绝高,却也知道这十多个和尚不好对付。
少林寺到如今,建寺已有百余年。
北魏年间建立后,本是少有人闻,可自从达摩传授禅法后,这才一飞冲天,声名赫赫。
可周武帝灭佛后,少林寺又是败落,后虽再次兴建,却在隋文帝之时才开始大兴。
禅宗修行的禅法叫壁观,长时间修炼,身子易损。
这时僧人开始习武强身,以求证道,这才禅武兼修。
到如今,无心插柳,寺中反倒有不少参透武学真谛的大家,只是僧人多以修身为主,清心寡欲,是以在草莽中并不闻名。
裴矩却知道眼下少林寺有十三棍僧,武艺超群,没想到今日得见。
又有一僧人道:“王图霸业,终究尘土,裴施主,只要你能放下屠刀,我等保你无恙。”
裴矩仰天长笑道:“你等保我无恙?
想当年周武帝听我之言,屠戮寺僧,你等恐怕自身难保吧?
如斯佛祖,如何保我?”
众僧人皆变了脸色!
当年周武帝灭佛焚经、驱僧破塔,宝刹伽兰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实为众僧心中永远的痛。
或许有人并没有经历那时,可听上代所传,全国僧侣几遭灭绝,简直惨不忍睹。
众僧人虽是无欲无求,听裴矩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如何不恼怒非常。
裴矩话音一落,人已飞起,他不取窦建德,取的却是十三棍僧。
十三棍僧不由暗自凛然,心叹裴矩的艺高胆大。
十三人本是一心,长棍漫起,掀起无边的棍影。
可僧人毕竟心肠颇软,虽对裴矩颇为痛恨,却不能痛下杀手。
对敌人的仁慈,显然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裴矩下手却毫不留情,冲入棍影,单臂一挥,已冲出棍影。
这一会的功夫,裴矩挨了两棍,痛彻心扉,可有三个僧人已仰天躺了下去,脑门有了洞,汨汨的流淌鲜血。
第一回合,裴矩一只手就杀了三人,挨了两棍。
十三棍僧……或许应该是剩余的十棍僧已怒火高燃。
他们自觉武功高明,可临阵经验毕竟比裴矩差了很多。
他们一时的心慈手软,竟然换得同伴的毙命。
他们火已起,就要做佛门狮子吼,斩妖除魔。
裴矩已道:“杨善会,棍阵已破,带人拦住他们!”
然后裴矩就冲向了窦建德。
先杀窦建德,再尽诛十三棍僧才是根本目的,不然就像当年一样,遍逐中原的和尚,也是无济于事。
窦建德见棍僧倒下,亦是目眦欲裂。
他知道裴矩的目标还是自己,但他没有逃,他径直迎了上去。
事到如今,逃有何用?
他的兄弟之死,他的部下之死,今日河北军的大败,可说是裴矩一手造成。
他窦建德如此布局,若不能杀了裴矩,有何颜面再见河北军民?
死士蜂拥而上,已拦住十棍僧,棍僧棍阵已破,威力大衰,各自为战,又不想杀生,已左支右绌。
裴矩这会功夫最少在窦建德身上戳了七指,而窦建德只还了一拳!
裴矩很少使用兵刃,他的犀利之处在于一双手,他的手,就是他最佳的兵刃。
所以萧布衣当初如斯代价,也要换了裴矩的一只手臂。
裴矩被萧布衣断了一臂,功夫已弱了很多,可这样的裴矩,还是少有人敌。
他的手掌有如开山巨斧,他的拳头有如千斤大锤,而他的五根手指,却如五根锥子一样,戳到哪里,哪里只怕就要出来一个洞。
方才三僧的脑袋,就抗不住他手指的一叩!
但如此犀利的手指戳在窦建德身上,只让他为之一震,满脸痛苦,却不能致窦建德于死命。
这时候窦建德只还了一拳,拳风擦裴矩的鼻尖而过,有如刀割一般。
裴矩暗自心惊,他现在明白过来,窦建德的武功,绝对算是高手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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