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五节 暗战(2/3)
我也知道,你迟早会找杨善会。”
“所以我开始诈降算计窦建德,你就乔装杨善会算计我?”裴矩落寞道。
李玄霸又想了半晌才道:“我不想算计你,只想借力而为。
我知道你在算计窦建德,我要掌控
地。
巴蜀先机已去,若是河北再失,显然再难回天对付你,但是我必须除去你,不除你,我地计策终不能行。”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古怪,裴矩如斯聪明,却是一听就懂。
李玄霸所用之法,其实和他所用都是大同小异,太平道之人最擅长的并非攻城拔寨,而是借力打力,顺水推舟。
李玄霸本来的用意是取河北,为关中出兵谋求先机,但谈何容易?
以裴矩的惊天之计,尚等了许久,李玄霸自知这点不及裴矩,是以索性锦上添花,助裴矩成事,然后在关键时刻出手,取得胜果。
裴矩算计这久,最终还不过为他人做了嫁妆。
裴矩突然笑了,笑地极为开心,李玄霸对他,总是不失谨慎,小心问道:“裴矩,你笑什么?”
“我笑我筹划了惊天一计,结果成全了萧布衣。
我又筹划了翻身一计,结果成全了你。”裴矩淡淡道:“这也很好呀。
很好!
想天下之大,我两计成就了两个霸主,岂不妙哉?”
他语带深意,李玄霸望了他半晌,摇头道:“一点都不好。
若没有你的计策,就没有萧布衣地今天,说不定天下早已一统。”
“一统又能如何?
不过是改朝换代,换个皇帝,周而复始的愚昧罢了。”裴矩仰望苍穹,“这世上只有一人了解我的用意,那就是张宗主!”
张宗主就是张角,裴矩说及张角的时候,脸上落寞中夹杂了敬仰。
他本来断了一手一足,脸上又被窦建德划了一刀,形如厉鬼。
可仰头一望,竟让人有种飘逸之感。
裴寂的飘逸之气,已刻在骨头里,无论成败!
李玄霸不语,看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
东都那个多病意气的高手,过了多年,变地病好沉凝,但骨子里面的骄傲不改!
或许他认为裴矩说地正确,或许觉得无谓,但于事无关,他不想表示想法。
裴矩终于望向了李玄霸,“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融入了杨善会这个角色?
牛口的时候,当然不是你,要是你,合你我之力,当不会让萧布衣逃走。
你若是那时地杨善会,想必早已杀了思楠!”
李玄霸惋惜道:“你说的不错,我那时正有他事要做,所以未能参与。
不然合你我之力,不见得能让萧布衣逃命。
我兵法虽通,但比起杨善会还是大有不如,所以我那时候,就算有暇,亦是不敢冒险,我只怕在你面前露出破绽。
再说我不能确定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出手,我时间有限,又如何会扮个杨善会空耗光阴?
可若知道那次几乎杀了萧布衣,我就算舍弃今日地大计也要出手,可惜……时不待我。
机会错过了,再寻千难万难。”
“那时候还有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忙碌?”裴矩忍不住问。
李玄霸望了窦建德一眼,轻声道:“裴矩,我其实一直都留意你的举动,对于你转投河北亦是疑惑。
后来我才明白,我要是你,也是一样的做法。
天下之局,有如博弈,取势弃子,寻常之极。
你野心如斯,当然想吞并罗艺、窦建德地盘,也要诱他们火并一场。
我就一直等这个机会,易水征战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你的机会,亦是我的机会。
我终于可以正式成为杨善会,我了解杨善会,所以杀了他也不是难事。”
“这当然不是你地全部布局,因为你还骗过了窦建德,他显然把你当做是内援。”裴矩问道。
他败了,败的心服。
但他最擅长吸取教训,所以他希望了解李玄霸的每一步棋。
李玄霸微微一笑,“我这些日的忙碌,正是要取得窦建德地信任,我可不想杀了窦建德后,河北又出个裴矩。
天涯,我知道,就算你断了一只手,我也不见得是你地对手。
天底下能胜过你的屈指可数,但我绝不在内。”
“你倒是很了解我。”裴矩心寒道。
他碰到过各式各样的敌人,就算萧布衣砍了他手臂,但是他斗志不减。
可是面对这个一直卑谦中带着骄傲,笑容中带着狠毒的李玄霸,却忍不住的心寒。
“我要一口气除去你们,当然不容易,所以我想到了法琳。”李玄霸道。
窦建德几乎呻吟道:“法琳?”
“法琳?”裴矩也皱眉道:“他半僧半道,和你我何干?”
李玄霸道:“法琳地确和道中无关,不过他这些年的游历,地确有些声望。
更关键的一点是,他还认识道信,而且很多人知道他认识道信。”
三人交谈,视山上众人于无物,山谷杀声已弱,可山外杀声却是起起伏伏。
众人摄于三人气魄,惊于此间惨烈,均是木头一样的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裴矩问道:“法琳认识道信又能如何?”
李玄霸淡淡道:“那也不能如何,只是这样一来,少林寺的僧人对他倒是另眼相看。
我让法琳假传道信的意思,说窦建德有难,请他们出手援。
要知道窦建德本来就是僧的弟子,这件事虽是隐秘,但少林方丈还知,道信其实也知,不过道信主张顺乎自然,是以从不宣扬此事。”
窦建德艰难道:“所以你用法琳骗取了少林棍僧地信任,然后再用他们骗取了我的信任?”
李玄霸认真地点点头,“我当然不能让你这么早死,我还要借你之手除去罗艺和裴矩,所以我一定要取得你的信任。
杨善会这三个字当然不行,但是我若编出个理由,杨善会得到过道信地相助,想要报答道信的恩情,那少林大师虽是道行高深,但大慈大悲,多半会信。
他们一信,秘密过来助你,当然要提及杨善会实际是来助你,再加上我向你透漏了裴矩地秘密,你对我当然也有了几分相信,因为你实在想不到杨善会有什么理由再骗你。
更何况你已是落水之人,没有太多的选择。”
窦建德目露痛苦之色,裴矩叹口气道:“所以泄露我底细的不是罗士信,而是你,不然方才窦建德也不会执意不说。”
李玄霸道:“是呀,他为我守秘,你也为我守秘,和尚大师也为我把守秘密,我现在若不说出这些秘密,真枉对你们的信任了。”
窦建德痛恨道:“你真的太他娘的对得起我们的信任了!”
十棍僧终于上前,一僧方脸大耳,喝道:“李玄霸,你!”他想要怒斥,一时间却不知道喝些什么,十三棍僧一出面就被裴矩杀了三个,到现在成为旁人的帮凶,打了一场糊涂仗,胸中自然憋着一团怒火。
佛门讲究无嗔,但这时候就算泥菩萨,只怕也要被李玄霸的计谋气的跳起来。
李玄霸说的平平淡淡,但只为求得裴矩、窦建德信任所花的
简直难以想象。
他今日得手,绝非偶然。
见僧人质问,李玄霸淡淡道:“这位想必是少林的昙宗大师。”
和尚微愕,“你如何知晓?”
李玄霸一笑,“今日之事,窦建德必死。
你们虽死了三僧,却非我下手。”
棍子重重的一戳,激起尘土无数,昙宗喝道:“非你下手,但是和你有关!”
李玄霸叹口气,“眼下天下只剩下李唐和东都,我不敢说李唐定能取得天下,但大师不能否认,李唐还是有很大的机会。”
“那又如何?”昙宗虽在呼喝,可声势却已弱了很多,他不是傻子!
他下意识的问,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
李玄霸道:“只要大师放过在下,我可保证,李唐若取得天下,今日十棍僧,当封为护国武僧,死的三人亦不会忘记。
不过大师若不放过在下……只能怨命苦了。”
他没有说谁命苦,但昙宗的脸都有些绿。
他被李玄霸牵扯进来,无头苍蝇般被人耍地团团转,但听李玄霸分析利害后,已如一盆凉水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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