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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死神的颜色(1/2)

从医学方面来看,刘明那双眼睛确实没什么好深入探究的,就是普通的烟熏刺激后产生的炎症反应而已。

就算祁镜看出他背后的一些小猫腻,可相比他之前处理的那些病人,实在普通了些。

没有诡异的病情发展,也没有荒唐的病因,就算是纪清,对这个病人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但......

“又是借口?”纪清一时半会儿脑子有些没转过弯来,“被你逼着说出来的理由竟然还是一个借口?

这不等于没说么......”

“撒谎当然是有意义的。”祁镜右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看了眼窗外的夜景,喃喃道,“他很巧妙地用了一个较小的错误去掩盖了一个大错误,反应倒是挺快的。”

其实怀疑刘明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乍一听他说的并没什么不妥,贪图小利省下一笔运送费虽然违规但很合理。

可问题就出在永丰厂的规模上,去年说这些或许有可能,可现在它早就不是一家小厂了。

背靠城西大规模改建,永丰厂成了丹阳这几年转型的典范。

在一年的时间里,刘明就让工厂扭亏为盈,同时还占领了丹阳和周边区域大多半的装修涂料市场。

期间接受了不少当地媒体的采访,同时也一跃成了同行里的“眼中钉”。

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稍有异动就是自砸招牌的行为。

尤其现在过了雨水期,丹阳迎来盛夏,高温之下还私自焚烧垃圾,一旦发现就是重罚。

就算没被发现,一个涂料厂出现明火意味着什么刘明不可能不知道。

一个如此有远见和魄力的厂长,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破事儿。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要烧垃圾,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厂长来做。

眼睛熏成这样,还坚持在烧垃圾的第一线,这垃圾恐怕已经重要到了得亲眼看着它消失的地步。

“他是厂长?”

“对,永丰涂料厂的厂长。”祁镜说着拿出了手机,翻到短信页面,递了过去,“你岳父那家医疗中心的涂料就是找他买的。”

“什么岳父,八字还没一撇呢......”

纪清看着这短信对话内容,再配合着刚在眼前上演的就诊场景,就觉得离谱:“你一早就认识他了,但见面后却不说破?”

祁镜觉得没什么:“怎么了?”

“阴险!”

“阴险?”祁镜眉毛一挑,手在白大褂口袋里捣鼓了一下,把一样东西夹在了记录本里,“我觉得还好吧,不然就套不出该要的信息了。”

“算了,我们不提这个。”纪清问道,“他烧的大错误到底是什么?”

“这个么......”

祁镜停顿了很久,从窗外看到天花板,但始终没说出什么东西来。

最后只能用“不知道”三个字作为最后的答案。

平时他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但自信也要分领域。

在医学领域他工作了那么多年,看的期刊杂志和奇怪病例数比大多数人一辈子看的书都要多,自然有自信的本钱。

到了其他领域,如果和医学有交集,他肯定会涉猎,但远说不上有多专业。

没经过系统学习,只靠大量书籍知识还是有缺陷的。

现在刘明的情况就已经超出了祁镜的知识和经验范围。

能猜到一些大概的可能性,但却拿不准......

而且以前他也不太看新闻,对时事要事知道的并不多。

在他有限的印象里,永丰涂料厂压根就是一片空白。

这次要不是先在内急工作,又认识朱岩,恐怕也不会和刘明有什么交集。

见祁镜沉默到现在,纪清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这事儿只能暂时搁在一边,不了了之。

也不知想了多久,祁镜忽然起身抓起办公桌边的电话,直接打给了产科:“喂,给我接产二病房。”

接电话的是病房前台的护士:“喂,产二,请讲。”

“我是内科急诊,之前有一位女病人急诊送去产科剖宫产,叫刘雪。”祁镜说着之前那个军三代,“她还住在病房吗?”

“刘雪......”护士对这个姑娘有印象,马上答道,“还住着,在31床,怎么了?”

“她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想再来问问她的一些病史,还有她儿子的一些情况。”祁镜显得有些为难,“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现在已经9点了,应该睡了。”护士说道,“她儿子现在挺好的。”

“听说出来的时候apgar评分并不高。”

护士觉得奇怪,这都生了好几天了,怎么这时候再来打听情况。

不过想到内急的忙碌程度,似乎也说得过去。

毕竟病人还没出院,有事儿都好商量:“孩子就有点缺氧,没一会儿就好了。

刘雪嘛本身身体就不错,她老公是天天往这儿跑......”

“她老公在?”祁镜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想问些生活上的细节,要是刘雪老公在的话,问他也是一样的。”

“早就走了,他还得去外科看他爷爷呢。”

“那行吧,我明天早上再来看看。”祁镜道了声谢,结束了和这位护士的谈话。

纪清一开始就觉得祁镜怪怪的,见他挂断电话,忍不住问道:“你找妇产科干嘛?”

“没什么。”

祁镜又莫名其妙的停顿了回了一句,抓在手里的话筒在半空中静止了许久,最后还是放了回去。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两包速溶咖啡和几本杂志,带上自己的水瓶离开了诊疗室:“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纪清被他一顿操作搞得脑子一团浆糊,不知道祁镜究竟要干什么。

而一旁的实习生就更是云里雾里了:“纪老师,祁老师这是在干嘛?”

“我哪儿知道......”

“一个眼科病人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妇产科?”

“他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纪清就算对祁镜再偏心,这时候还得支起自己带教的身份,劝道,“刚才的问诊技巧你看看就行,可别真去学。”

“啊?

为什么?”

纪清劝道:“祁老师的问诊和其他医生不同,着力点往往很分散,没什么主次之分。

看上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但总能切中要害。”

“那不是挺厉害的嘛。”

“厉害是厉害了,可你学不会。”纪清拿过了他抄好的几张处方单,说道,“没他那种敏锐的观察力做基础,学了也就是个皮毛而已,你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啊?”

“啊你个头!”纪清拿着笔轻轻敲了敲他的脑门,“你看看你这张处方单抄的什么玩意儿?

明明是左氧氟沙星,你写的什么?

左右都分不清楚?”

“......”

......

刘明的事儿很复杂,祁镜靠现有证据推测出的结果太过惊悚,必须要慎重才行。

不然随便一个诽谤的帽子扣下来,对医院对他自己都没什么好处。

况且刘明敢带着老婆出现在医院,那就说明事儿已经干完了,现在再争分夺秒其实没多大意义。

现在祁镜手里唯一的证据就夹在他口袋里的记录本里,是刚才和刘明谈话时趁他不注意拿下来的。

只不过经过大火的洗礼,证据本身还有没有用很不好说。

不论是推测还是证据,一切都是祁镜的假设,他现在需要一个引子。

还是时间上的问题。

已经在刘明身上耗费了一个小时,放着重症监护室里那几位病人不管,单靠重监室的医生肯定照顾不过来。

事儿还是得一件件做,也得有个先后顺序才行。

肺炎女病人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刚从死亡线上把她拉回来,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而就从祁镜重回icu开始,这个病人的情况就一直不稳定,甚至隐隐有渐渐严重的迹象。

最重要的指标肝肾功能,没有丝毫下跌的迹象,一直在高点震荡。

要是放在股市,这鲜红的数值和上升箭头肯定是件欢呼雀跃的大好事儿,但落在病人身上就是一件令人极度痛苦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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