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纸包不住火(1/2)
市北人民医院外科非常强,尤其是经常应对车祸外伤的普外和骨科,在全国范围内也能排上号。
当科室做大做强之后,为了应对病人对病房的不同需求,病房应运而生。
从200一天的双人间、600一天的单人间,,直至1500-,市北外科的病房有非常平滑的价格曲线。
套房,豪华程度不比医疗中心的低。
唯一有瑕疵的大概就是病房数量了。
原本这些病房是专供外科用的,有条件的病人在术后就会被送到这里静养,可裘学亭来了之后打破了这个惯例。
老人是内科问题,有消化道和神经系统症状,而心脏更是拉响了好几次警报。
就算前两次都是虚惊一场,医院方面也不敢怠慢。
为了照顾好他,院内领导商量后特地从心内科抽调了一位高年资住院,加上原本外科的实习生和护士,照顾他一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病房有个比较麻烦的问题。
因为病房数量有限,病房里就是锅大杂烩,普外、骨科、心胸外、泌尿外、神经外、血管外、显微外甚至颌面颈外、整容都有权把人留在这里。
说是大家排队看运气,能不能住进去看缘分,其实除了给足钱,病人还得有坚实的人脉关系。
那么多不同科室的病人挤在一起,不可能做系统化管理。
而他们的管床医生也不可能脱离自家科室楼层,跑来这里为他们一对一服务。
只要病人没问题,他们一般不会上楼,万一真出现了医疗问题,则会由护士第一时间通知对应科室的医生上楼来解决。
外科问题其实还好,一栋楼里靠职工电梯上下问题还不大。
可裘学亭入院时打的诊断是冠脉痉挛,心内科问题,外科没法管。
再加上出事时间还是晚上,专职在这儿的医生早就回家休息了。
其实说是专职,她毕竟还是心内科的医生,还是归心内科自己管,排班时间也在心内科值班序列内。
病房本身就不设轮值制度,基本谁家科室的病人就谁家医生来管,病房工作。
病房最多算是心内科病房的一种延伸,到了晚上自然还是要划归进心内科值班医生的管辖范围。
这从制度上来说没什么问题,但现实往往要比制度复杂得多。
市北的外科大楼和内科住院大楼隔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从8楼心内到外科17楼,除了两座电梯外,中间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就算用跑的也需要不少时间。
这还是在心内科自身病房没什么问题的前提下,万一科内有大抢救,医生走不开,那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
抢救这种事儿在其他科并不多见,可在满是心梗、心衰的心内科则是家常便饭。
所以从一开始,这样的安排就有很大的风险。
医院当然知道有风险,但突然空降了一个如此的病人,他们也很难办。
让裘老爷子和普通市民挤在一起,说实话有点说不过去,就算医院敢这么安排,第二天肯定会有无数电话打进市北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
,那就得承担科室不匹配所带来的风险。
病房值班,可那样做,心内的值班表就会被彻底打乱。
只要裘学亭多住一天,心内科就要承受原先双倍的值班压力。
如果把值班夜出的医生安排在那儿,那么门诊就会永远少一个人。
这就不是医生本人肯不肯做的问题,而是医院心内科能不能继续运转下去的问题。
比起拆东墙补西墙,领导们考虑了裘学亭的身体情况,最后决定放手一搏,赌他不会再发病。
而临时抽调来这儿的医生也很谨慎,要不是白天复查的几个心脏检查报告都正常,她也不敢随随便便下班回家。
千算万算,他们没算到裘学亭病情的随机性,也没意识到病人的情况一直都在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晚上9点40分左右,裘开海已经开始和他心目中的胡老先生攀谈,那位和裘学亭聊了许久的老朋友也才刚离开一会儿,疼痛又出现了。
老爷子以为和平时一样,忍忍就能过去,可这一忍忍到了10点,疼痛没有减轻,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态势。
裘学亭有些害怕,急忙让儿媳按铃叫来了护士。
一番询问后,护士大致掌握了情况,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巧。
护士一个电话给了心内,结果那儿正巧有心衰病人需要抢救,医生们根本走不开。
之后护士再挂电话给内科住院总,而总值班要管整个内科大楼,手里永远都有病人,根本没可能第一时间到位。
最后没办法,还是得让楼下外科医生过来帮忙。
外科晚上的繁忙程度和急诊手术成正比,市北靠着高速公路,周边道路经常有交通事故。
一旦出事儿,院前急救的首选就是市北。
这就让市北外科显得非常繁忙。
有时候一次车祸需要动用三四个科室的值班医生齐上阵才能解决,想安心在休息室过一晚是很不切实际的事情。
在手术室里交错的光影中,唯一有能力在这个时间点腾出手来的,就只有一个甲乳外科。
等他上来后,见到的情况与裘学亭刚入院时完全不同。
原本会慢慢缓解的疼痛今天一股脑堵在了胸腹交界处,痛得他两手紧紧捂着上腹,整个身体都忍不住蜷缩在了床上。
因为并非原本的管床医生,对裘学亭的情况一概不知,护士把早已准备好的病历本送进了他的怀里:“这是裘学亭的病史。”
外科医生平时都不怎么碰内科,见有冠脉痉挛的诊断,便问道:“心电图拉了么?”
“拉了,你看看。”
“这......”
原以为自己未必看得懂,还想着让心电图室的人过来看看再说,可没想到裘学亭的波形就是很经典的心梗:“这明显心梗了啊。”
“已经叫过心内科了。”
“什么时候来?”
“说尽快。”
“心肌酶谱做了么?”
“做了,血刚加急送过去。”
“血压心率多少?”
“都还好,不高。”
“走,我先去看看病人去......”外科医生扫了眼病历,问道,“对了,家属在么?”
“在。”护士侧过脑袋看向门口,“就那位。”
门口站着的就是裘开海的老婆,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脸上显得有些焦急。
这是病人出现急性病症时,家属最常见的反应。
医生这时需要第一时间告知病人的病情变化、可能的病因、后续处理办法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结果。
虽说科室不对口,但既然被叫了上来,他就有建立医患交流通道的义务。
所以在见到家属后,他没多想就直接迎了上去:“现在病人情况比较麻烦,看心电图呢应该是和之前几次差不多的冠脉......”
刚开口没说几个字,他就被张美舒打断了话:“医生,实在不好意思,医疗的事儿我也听不懂,我来这儿其实是送电话的。”
?
?
?
“送电话?”
“嗯。”张美舒把电话递了过去,“老爷子什么情况,你还是和‘他’说吧。”
这是许多有医疗背景家属的惯用手法了。
因为自己听不懂,生怕辨别不出医方的陷阱和错误,所以往往会让那些懂医的家属们来交流。
等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再把事情原委一一说给他们听。
不管是利是弊,至少交流起来不会有什么知识鸿沟。
“我姓龚,是楼下的外科医生。”龚俊先自报了家门,然后还是按照一套应对流程,准备复述一遍刚才的话:“病人现在心电图做下来看还是心肌缺血,符合之前冠脉痉挛的诊断......”
然而电话那头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别痉挛了,快推去内镜室做个急诊胃镜看看。”
龚俊感觉自己说了个寂寞,见过自我意识强的家属,可也没强到一上来就指导医生工作的。
而且说话态度还那么强硬,龚俊一愣神差点忘了对方的家属身份,听口气都快赶上自家主任了。
遇到这种家属,他只能叹声气,压着心里的郁闷,重拾心情再作解释:“病人是很明显的心梗心电图,其实和胃肠道没什么关系......”
“这个下壁心梗就是胃肠道里的东西引起的。”对方没有反驳,只是陈述了最基本的客观事实,“心电图就别看了,全是干扰,前几次做出来都是一个样,没参考价值。
还是直接做急诊胃镜,明确一下胃内情况再说。”
龚俊向来好脾气,自己毕竟不是心内科医生,对心电图的认识很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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