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承诺与默许(1/2)
不大的隔间,因着李泽的沉默,有些窒息。
夏正松发泄完心里的质问,无力地半靠在门上,烦躁地掏出烟,一下有一下没地抽着。
他何尝不知道,李泽说得是唯一的出路。
只是,让他就这么认下,却是万般的不甘心。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在明知对方不是良人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安心把女儿交给他。
只是,除了他又能有谁呢?
小浅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这次是老天有眼,让他落下文件返回家,及时救了小浅的命。
可下一次,谁能保证还这么幸运?
一瞬间,夏正松整个人都有些颓废,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儿女都是做父母的债,从来都是父母妥协的命,哪还有父母拗得过子女的。
即便知道前面是个火坑又能怎样?
女儿已经着了魔般,就认定这个男人,他除了同意,还有什么法子!
“伯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这一辈子,李泽绝不会再委屈夏浅了。”他已经委屈她一辈子了,怎么可能还再伤她一世。
更何况,这个世界,只有她是真心爱着他的,他怎么可能还忍心伤害这唯一的一个呢?
“我承认,现阶段还没有完全爱上夏浅,但婚姻并不是只有爱情。
它需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很多,爱情不过是其中有效的润滑剂而已。
若是我能做好其他每一点,暂时没有爱情又能怎样。
更何况,我能保证自己永远对夏浅和我们孩子好的。”
重活一世,李泽已经没了过去那种对爱情的憧憬。
前世,夏浅爱着自己,可自己是怎么对待她的?
他爱着刘沁雪,结局又是如何?
爱情,不过是童话小说中编制出来的毒药,是少男少女臆想出来的糖衣炮弹。
人心,最是虚无缥缈,不过是一缕无影无踪、随时消散的荷尔蒙,凭什么就能自以为是地掌握对方的情感?
他信夏浅爱他,也不过是两世,夏浅都采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自杀来表明心意,以及前世一生都无怨无悔地把心寄在他身上的事实。
若是换了一个人,他恐怕除了嗤之以鼻,还是嗤之以鼻吧。
而选择结婚,更多是一种愧疚的弥补。
他知道夏浅最大的心愿便是和他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双双对对恩恩爱爱地一起慢慢变老。
前世,他一手毁了她的梦,今生,就让他一点一滴地去编制这个梦。
还有,他们的孩子,他要让她做一个幸福的孩子,再也不会遭遇前世不公平的待遇。
“李泽,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将抽到一半的烟头,狠狠地按进烟缸皿中熄灭,夏正松的面目闪过一丝阴狠,“不管怎样,夏浅都是我夏正松的女儿,若是你敢委屈了她,我不介意让你尝一尝什么叫做手段。”
并没有将李泽的话放在心上,夏正松更相信自己对李泽的威慑。
一个为了钱途,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策划一切的人,怎么可能几天之间就改变想法?
不过是在他面前说些好听的而已,他若是当真,这几十年也算是白活了。
只是,他也不会让李泽那么好过,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绝不容许李泽欺负上夏浅。
不就是想要钱吗?
他夏正松什么都不多,就是钱管够。
若是他李泽乖乖听话,哄得他女儿高兴,他不介意多养这么一口人。
否则,哼哼,这世界多得是整人的法子,尤其是对上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人。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听到夏正松隐晦的默许,李泽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早就知道结局只有这一个,谈之前也准备了足够的理由说服夏正松,但真得事成了,还是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别的不怕,就担心夏正松为了心里的那口气,一直拖着。
到时候,只会让夏浅跟着左右为难。
而且,肚子大了,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也跟着起来。
不比他现在小市民一个,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总是多不胜举,一些眼光、议论,有时比刀子还要伤人。
事情早些落定,风波也少上一点,夏浅受到的伤害也更少些。
该谈的都谈得差不多了,夏正松实在不想和李泽再共处一个房间内,便打开门出去看望夏浅。
从住院开始,夏浅就昏迷着,一直都没有醒过来过。
若不是医生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没什么事,夏正松都恨不得办转院手续了。
说了一些日常话,并保证只要夏浅醒来,他便同意她和李泽在一起后,夏正松就离开了。
作为大集团的董事长,公司里有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定夺。
就连这每天探病的一小段时间。
也是他推了好几个会议才有的。
直等外面再次传来关门声,确定夏正松离开了,李泽才从隔间里出来。
坐了一会,见夏浅睡得很沉,并没有醒来的趋势,李泽才离开。
从重生的惊雷中彻底清醒过来,李泽才发现还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重来一世,既然已经端正了对夏浅的态度,李泽就绝不允许自己像前世那样,借着夏家的踏板达成目标。
他会靠着自己的力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回到出租屋后,李泽便开始收拾行李。
现在正值大四上学期,学校里该有的课程还是安排得满满当当。
并没有像下学期那样,只依稀的几节课,学生们都忙着找房子、找工作,没个时间呆在宿舍里。
j大是b市、乃至全国最好的学府之一。
里面的学子,即便现在看上去默默无闻,可若干年后,绝大部分都会在各自的领域上占有一席之地。
以前,他只看到了夏家的森威,不懂,也不在意这些无形的财富。
如今,重活一世,李泽自然知道这人脉的重要性。
不趁着他们始于微末时结交,等日常成长起来,便是费更多的心思,也不过尔尔。
所幸,他重生得还算及时。
还有半年多的在校时间,足够他结识更多的人才。
即便彼此不能引为好友、知己,但面子情终归是有的。
东西并不多,再加上又不是不回来,李泽只收拾了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不重,倒是体积有些看头,李泽一手拎两个,肩上还挎着个电脑包。
印象中的大学宿舍是六人间,环境还不错,网络、空调、浴室,该有都有。
只是,直到了校园,李泽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时隔多年,他早就忘了当初他被分配到那间宿舍,只依稀记得几号楼。
从通讯录里翻出舍友的联系方式拨过去,李泽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非常淡定地厚着脸皮询问了下宿舍号。
对方可能是在上课,声线特意地压低,间隙还夹杂着老师洪亮的回音。
李泽也不废话,问完,就挂了。
j大有个传统,大一新生的宿舍都安排在那种八人间,没有空调的老宿舍区。
等到了大二,才会搬进新建的宿舍楼,而且人员还得重新随机组合。
印象中,他是大二上刚分配好宿舍没几天才搬到外面住的。
那时,他和夏浅已经在一起了。
因为心虚,担心别人看出夏浅对自己物质上的补贴,便有意无意地在夏浅面前说,要考证,但宿舍比较吵,影响看书和睡眠。
果然,在这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夏浅就租下了现在住得那套一室一厅。
而且,怕他不接受,更是一口气交足了一年的房租。
那时,他是怎样的呢?
一边享受夏浅出钱租的房子,一边又在心底记恨着一笔。
这种因付出而厌恶的现象,一直维持到他们婚后第七年,他彻底掌权了才好些。
而他一直爱不上夏浅的最大根结也莫过于此。
她的每一次付出,对当时那个自卑又敏感的自己而言,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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