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次惨败!(1/2)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刘家公婆的心思,以叶行远的机敏,还能看不出来?
他打断了刘敦的滔滔不绝,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姐夫,若是我不答应这门亲事,那你还接不接我姐姐回去?”
刘敦登时像是被堵住了嘴巴,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娘的意思确实很明确,要叶行远答应结亲之后,他才接叶翠芝......听叶行远的口气,好像已经瞧破了这层心思。
叶翠芝此刻也看出了端倪,凤眼一竖,喝道:“刘敦,你们刘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也未免太羞辱人了吧?
她以为对方是知道改悔,低声下气来求她回去,没想到却是将她当成了一个砝码,要算计小弟!
此时村尾刘家之中,刘公也在埋怨刘婆,“老婆子,你做这事,怎么不先与我讲一声?
那叶行远眼见已经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不说远的,这几年总能考下来一个童生,我们家又何苦得罪了他?
依我的意思,太太平平把儿媳妇给接回来,了结了这梁子,两家依旧是亲眷,日后也好往来啊,何必多此一举,另外生事?”
刘婆鬓上斜插一枝花,四五十岁徐娘半老,年轻时候应该颇有几分姿色。
她白了刘公一眼,“你们男人懂得什么?
叶翠芝原本就桀骜,不服我管制,日后有他弟弟撑腰,哪里还会敬着我们?
这接回来是可以接,但总得想个法儿磨一磨她的性子。”
她寻思着叶翠芝到底他刘家的儿媳妇,心里肯定不甘心这么被赶回娘家,所以终究是想着回来的。
这年头,哪有愿意被休的女子?
哪有愿意与婆家公开撕破脸的女子?
不怕被议论么?
再加上还有亲骨肉女儿在,所以刘婆心里笃定,叶翠芝归根结底还是想回刘家。
在刘婆看来,可如今叶行远出息了,叶家今后似乎也能帮到儿子,要将叶翠芝接回来也不是不行,但是回来之后呢?
如果叶翠芝就此拿起了架子,在家里把她这婆婆压下去,那反而不美了。
故而一是得把规矩立起来,二是釜底抽薪,将她作为依仗的小弟给拿下。
正好刘婆有个娘家远亲侄女儿,是县中典吏人家,却一直吵着闹着要嫁个读书人,娘家族兄也为她犯愁,如今拿来配这叶行远倒是正好。
一来典吏家地位高于现在的叶家,这算是下嫁。
必能拿捏住这毛还没长齐的叶行远,让他不再会全心全意为姐姐出力,叶翠芝也就失了臂助;二来叶行远日后若真有了大出息,也算是她娘家的亲戚,自可借力。
话说这世界的吏员并非是贱籍,只不过他们信奉阴司城隍,身上得了阴气,从而绝了天道,更与天机无缘。
当然也有些小小不入流神通,只是不能越出县境,困于本县之内而已。
在他们想来,叶行远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一门亲事,刘婆这娘家族兄乃是县衙文房典吏,也就是县衙文房的首领头目。
而文房正管着县内考试和教育这摊事务,虽说知县大老爷是县里正堂第一把金交椅,但根基深厚的坐地虎势力也不可小觑。
说不得叶行远为了县试还要低声下气来求他们玉成,这样叶行远就挺不直腰杆,叶翠芝更是随他们捏扁搓圆。
刘公还是不大赞同,“若那叶行远真的天赋异禀,不用求人也能考中童生,怎么可能对你那族兄低声下气?”
刘婆冷笑几声,“有些人不能成事却能坏事。
一个文房首领吏目想在考试中坏事,那还是很简单的。
叶行远只要稍有脑子,就不能不顾忌这点。”
刘公听了这话,也低头寻思起来。
若这门亲事成了,一方面叶翠芝要求着刘家回来,自然就硬不起来,另一方面叶行远顾忌前程,那叶家就无法占据主动了。
最后还是他们刘家占上风,通过结亲掌控住叶家,然后还能轻而易举的借叶行远的光——如果叶行远真能在科举有所作为的话。
叶行远是天才又怎样?
这世道,可不仅仅是有天赋便能横行无忌的!
多少评书故事上都讲过,时势能造英雄,但时势也能扼杀英雄。
想至此处,刘公也觉此计大妙。
就当刘家公婆正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刘敦却是哭丧着脸回来了,脸上还有五个鲜红巴掌印,估计是脾气泼辣的叶翠芝留下的记号。
刘婆不免吃了一惊,“我儿,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曾跟你媳妇讲清楚了?”这儿子不太会办事,性子又软,莫不是他没有先讲亲事说明,倒先跟叶翠芝吵起嘴来?
“讲,怎么不讲?”刘敦愤愤不平,“我好意与他说亲,叶行远这小兔崽子眼高于顶,居然还看不上!
我媳妇也没说啥,但叶行远打了我一巴掌,将我赶了出来,说从此恩断义绝!”
他也是憋着一肚子气,在他看来,爹娘的安排自然是好的,叶翠芝似乎也没反对,但叶行远不识抬举,居然动手打人,这成何体统?
“岂有此理!”刘婆勃然大怒,她原以为是叶翠芝打的,夫妻之间动手也就罢了,谁料竟然是叶行远动的手!
这叶行远也未免太骄傲了吧?
他现在还没有考上童生,就如此跋扈,等要真有了功名还不得气焰熏天?
面对族兄典吏时,刘婆满口答应打了包票,要是中间起了波折,最后事没办成,这叫她与族兄典吏家怎么交待?
想到这里刘婆再也坐不住,火烧火燎地跳了起来,“走!
我亲自去与那小兔崽子说说,他是猪油蒙了心么?
天上掉下来一个好亲事都不要,难道他还想娶官家大小姐不成?”
这婆娘奔出门去,因顾忌着侄女儿的名声,不能路上就开骂,胸中憋闷,三步两步冲到叶家,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此时叶行远正在安慰叶翠芝,刘家人行事实在不着调,跟这种人家拉上关系真是沾了一手黄泥巴,让人心中不悦。
奈何姐姐在自己穿越前就嫁了过去,如今要和离也是伤筋动骨,他还得琢磨着想办法把小外甥女儿夺过来,以慰藉姐姐的相思之苦。
说话间却见一个中年婆子一阵风似的奔了进来,正是姐姐的婆婆,叶行远当即站起来,大喝道:“谁人胆敢无礼!”
叶行远虽然还没有功名,但腹有诗书气自华,又是体验过借天机的人,气势已与普通人不同。
无形的威压逼得刘婆缩了缩,没敢与叶行远较劲,但却转而气咻咻地指着叶翠芝,“你这丧行败德的东西,你男人来此谈正事,你竟放纵家人动手,成什么样子?
你若还想当我刘家的媳妇,就去跪几天祖宗祠堂,我再与你算账!”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叶行远大怒,挡在叶翠芝面前。
如今姐姐娘家人只剩他一个,刘婆在他面前尚且这般凶蛮,污言秽语,可见平日如何欺负人。
以往做不到什么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当着自己面闹,自己就得护着姐姐,怎么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如今这刘家是当真回不得了!
他如今神完气足,气势不凡,厉喝一声如舌绽春雷,已经有了功名之士的架子。
刘婆吓了一跳,气势又怂了几分。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硬着头皮对叶行远陪笑,“小叶,你如今倒是长得高大魁梧,也难怪黄典吏瞧上了你,你莫要听你姐姐挑唆,这等姻缘是你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这是刘婆的王牌,也是她寻思着能够打动叶行远的关键,她还是担心儿子没说清楚,赶紧又补充解释,“我这娘家兄弟在县里司典吏之职,专管文房教务、考试事,你不是下个月便要考童生么?
他家中便能行得许多方便,这门婚事你何乐不为?”
“你想多了,之所以我不答应,并非是姐姐从中挑唆。”叶行远神情厌恶,沉声答道。
叶行远倒没说假话,刚才叶翠芝听了丈夫的话,知道涉及到弟弟前程,是想忍气吞声答应下来,并回到刘家去。
但在叶行远眼里,这无异于姐姐牺牲自己的幸福,跳回刘家火坑成全自己的功名。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怎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如果姐姐不愿离婚想回去,他纵然有意见也不好拦着,但是姐姐为了自己功名,下决心牺牲而回去,那就不行!
所以叶行远动了真怒,动手打了刘敦一个耳光,将刘敦驱赶走人。
叶行远想了想,又警告说:“我的婚事不劳你们刘家操心。
刘氏你既然到此,我也借此跟你说清楚。
你刘家这点小心思还是收起来为好,否则你不仁我不义,传出去未免太难看!”
“哎哟哟!”刘婆叫唤了一声,恼羞成怒,“你还没考上功名,倒是摆出了官老爷的谱来!
我与你说,结亲不成,便是结仇,你自己掂量掂量,得罪了管考试的典吏,你还要不要考童生?”
她有个典吏的远亲兄弟,一直是当作法宝一般,看得比天还大。
以往与人吵架,每每祭出来就能够大获全胜,这次她自然也以为不会例外。
叶翠芝听到这里,十分紧张,正想对弟弟说什么,又被叶行远拦住了。
叶行远想着,反正与刘家已经撕破了面皮,他言语之间也就不用客气,“我倒是不知道,得罪了你刘家,居然连童生都考不得了?
这县试乃是国家选才大典,你刘家何德何能,竟敢妄言?
你拿县中典吏扯大旗作虎皮,攀扯吏员,一张状纸上公台,不用问你就得先杖三十!
控制科考,营私舞弊,你可知道这是夷三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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