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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主导局面 封海划线(2/3)

一念未绝,余慈便道:

“心铃洗神,既不是你做来,何必多言。”

余慈没给怀琛任何脸面,也不待怀琛做出反应,他身外气机显化,有弓弦崩崩之音,震动虚空,慑人魂魄。

怀琛虽然心神受创,不在状态,可眼力还是有的。

余慈如此调运气机,已成控弦之势,蓄力待发,同时凭感应搜索源头,一旦锁定目标,随时可以发出反击。

怀琛所立之处,其实也是心铃魔音传继的关键节点,可余慈丝毫不受所惑,已将其中法理看了个透,轻轻巧巧“放过”了,又顺着更加隐晦的气机牵系,一路东指。

怀琛脸皮抽动一下,没有做出反应。

一方面是力不从心;另一方面,他就不信了,远在十余万里之外的宗门总坛秘阵发力,他渊虚天君就能发现,并干涉到。

就算是干涉到,以一人之力对撼一宗之力,想想那后果,就让人期待!

但他这个“小小的期待”,并没有实现。

他没有等来余慈与宗门秘阵的对抗,而是等来了让他交接撤离的命令。

这是一个非常及时、准确的命令,怀琛明白,他留在这里,只能是无限增加出丑的机率,心里虽不甘愿,却也不好违背。

而此时,他的老搭档,也已经现身。

海面上忽地薄雾,百里海面,迷迷蒙蒙,遮挡住了两边的视线,甚至连气机感应都给隔绝。

等一阵风吹来,将雾气吹得稀薄一些,陈乔然、移星真君等人就发现,“咒鬼”怀琛,连带着两个六欲天魔级别的魔门东支嫡传,竟然是不见了。

停在他原来位置的,是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看不太真切。

倒不是来人故弄玄虚,而是一贯如此。

“‘雾鬼’翟蒙。”

陈乔然只觉得牙根疼,一日连见“四鬼”之二,确实是运气……厄运!

由此可见,魔门东支对今日之事的态度。

正琢磨的时候,海面上铃音消歇,余韵渐无,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风声、涛声骤然间显然清晰起来,余慈手心中摇曳的“光焰”就此停止了晃动,还原为一个规整的光珠。

余慈点头:“话事的来了。”

他说得也不为错。

虽然“四鬼”并称于世,可毫无疑问,内部还是有排名的。

鬼铃子身为宗主,当之无愧排在第一位;其下就是“雾鬼”翟蒙,是主持宗门外事的首脑;再下才轮到“阴鬼”和“咒鬼”。

按照在宗门内的排序,现在的“雾鬼”翟蒙也能排在第三位,仅在鬼铃子和耆老主祭之下,是真正主持宗门事务,能够话事的高层。

可这位“高层”,对余慈的态度,却是亲近得很,当头第一句就是:

“天君莫怪。

不知天君在此,刚刚多有得罪,怀琛性子急,在此我先替他道个歉。”

便在金幢、灵辰诸宗修士愕然注视下,“雾鬼”翟蒙以平静温和的语调,和余慈交流:

“昨日宗主与天君隔空沟通,诚意相邀,到宫中做客,焉有今日又得罪的道理?

实不知天君身在坊市,是搜集什么材料么?

东支还有几分家业,乐意效劳。”

“雾鬼”翟蒙,是出了名的心计深沉,算人无数,可这份热切,未免也太过了。

他的理由还挺充分:“听我家雀儿讲,当年在东华虚空,若不是天君,她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翟家就这一只血脉,蒙天君照应,我一家上下,铭感五内。”

是了,翟蒙乃是翟雀儿的亲伯父,而刚刚死掉的东昌子,则是他的亲传弟子……

赵相山补充了相关信息,余慈微怔,便觉得海上的气氛愈发地诡异起来。

这个氛围,是余慈最需要的。

花花轿子众人抬,不如此,余慈如何能超然于外,获得主导权,影响拦海山周边局势走向?

“雾鬼”确实比“咒鬼”的脑子转得快,他分明已经明白,余慈的真实目的。

当然,余慈更直接的目的,已经在心铃魔音终止后达到了。

余慈轻吹口气,光珠散为漫天萤火,随即散去,玄上返照内明咒也就此收回。

和他“打过交道”的鬼铃子,或许是周边最知道他虚实的一个,有足够的时间权衡,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

翟蒙到此,大半也是来贯彻鬼铃子的意志。

不过,听到了东昌子与翟蒙的关系,余慈可不认为,对面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算了。

翟蒙的情绪和意念流向,他依稀能够感觉到一点,同样是蓄势不发,绵里藏针。

所以,余慈给他机会。

“翟先生客气,鬼铃子宗主客气,此事贵宗准备如何解决呢?”

“对天君,我们是尊重的。

有天君在,对俱净坊、洗玉盟各宗,我们秋毫无犯,天君亦可来去自如,无须滞留于此,信得过我东支便是。”

翟蒙说得掷地有声,可随即就是一个转折:

“然而,宗门弟子不能白死,我的徒儿不能白死。

自今日起,一日找不出凶手,洗玉盟修士,便不用出海了。

自我所立之处,南北划线,南至奇石滩,北至北海、东海交界冰线,有逾半步者,便是害我弟子之同党,莫说翟某言之不预!

“翟某丧徒如丧亲,如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望请天君见谅。”

说着,翟蒙向他躬身行礼,礼数做得周全。

余慈笑了笑:“好说,好说。”

翟蒙不再多言,又对他点点头,随即形影俱消。

这个时候,陈乔然忽然有些醒悟过来,察觉出味道不对了。

魔门东支和渊虚天君这么“你情我愿”,把他们这些宗门置于何地?

更重要的是,金幢教的位置在哪儿?

渊虚天君的图谋,似乎不浅哪!

他有些担忧,毕竟,金幢教北上,表面上是侵占地盘,其实肩负着极其隐秘诡谲的任务。

如果纯以金幢教的利益来看:金幢教大举北上,打压灵辰宗,强占俱净坊份额,虽然大半已经得手,但立足未稳,迎头就碰上魔门东支这么声势浩大地问罪,外不能抵御却敌,内不能团结一心,眼看就是个四分五裂的局面。

那时候,灵辰宗且不论,本来保持中立的三希堂、百炼门跳了脚,背后的洗玉盟也不能坐视,作为打破平衡的“外来恶客”,金幢教理所当然地就要承受巨大的压力,都可能给抛出去做牺牲品。

故而,照理说金幢教这边有着平息事态的迫切需求。

可事情又不是这么简单。

陈乔然若单纯只是金幢教的祖堂经师,此时大可冷眼旁观。

渊虚天君想要主导权,就让他拿去,只要能填平了魔门东支的怨气就好,他们大可在后面闷声发大财。

可是,为了既定的目标,这个主导权万万不能丢掉。

他们本来在与灵辰宗的交锋中,占尽上风,进退自如,在周边区域的布置,都已经安排下去,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哪想到先是魔门东支,后又是渊虚天君,将拦海山地界的局面,轻易玩弄于股掌之间。

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怎么办?

陈乔然心如油煎,可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有人出头,自然最好。

移星真君心神放松,一放松灵机便来:“今日之事,若无渊虚天君,势必无法收拾,灵辰宗上下感激不尽。

灵辰宗愿推举天君,全权处理东昌子一事,以还我宗门清白。”

不等陈乔然回神,移星真君紧接着就对百炼门许奎道:“许大师,最近拦海山局势糜烂,正是缺了一个主心骨,也缺了一个裁判。

恰好渊虚天君到此,又是急公好义、行事正派,我愿将近日矿场、坊市份额之事,一并交付天君评断,你觉得怎样?”

又扭头看三希堂的护堂真人:“孙真人?”

与他话音同往的,是余慈似笑非笑的视线。

无论是许奎也好,孙真人也罢,本来就是中立的姿态,如何会因此和余慈对上?

很快都点头应允。

至于金幢教那边,没有人会对“过江强龙”有好感,自然视而不见。

陈乔然暗地里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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