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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步步惊心(1/2)

(众所周知的时节到了,十五也要请三天的假,一天准备,一天爬山,一天恢复……那是一个身心俱疲的旅程,所以,周日再会。)

撒离喝与设也马这对难兄难弟一夜未眠,焦头烂额。

坏消息、坏消息……凡是报来的都是坏消息:

“报!

酉时初刻,奚军猛安孛堇萧乞,及其手下二十四家将尽毙于城守府!

没有发现敌人踪影。”

“报!

酉时二刻,契丹谋克孛堇忽达鲁,及其属下四侍卫,进入一民居时,被炸身亡。

没有发现敌人踪影。”

“报!

酉时三刻,一什士卒在打水时,从井中捞出一物,随后爆炸,尽数身亡。

没有发现敌人踪影。”

“报!

戌时初刻、二刻,城内南北发生十三起爆炸事件,七十六名新附军死伤。

没有发现敌人踪影……”

“报!

戌时三刻,马厩发生连环爆炸,军马及挽马损失上百,房倒屋塌,围栏尽毁,近千惊马破栏而出,正在城内四处冲撞……”

“够了!

没有发现敌人踪影对不对!”撒离喝再也忍不住,重重一拍案几,青筋毕露地咆哮,“都是废物!

总计损失多少?

全部报上来,我只要总数!”

那名核实总数的赞画小心计算一下,战战兢兢道:“回禀都统,到目前为止。

伤亡四百六十二人,其中轻伤四十三,重伤五十六;马匹损失一百三十余匹,还好粮草没有损失……”

话音刚落,不知何处又传来一声巨响,隐隐有惨叫入耳……

那赞画脸色发白,颌下山羊胡直抖。

颤声道:“小人再去重新计数……”

“滚!”撒离喝抓起案几上的一枚羊角杯,重重砸在那赞画身上,差点没折了肋骨。

赞画忍痛连滚带趴跑出中军帐外。

设也马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只是瞌眼不断玩弄手里一串光滑的玉佛珠。

这个动作以前经常在宗望身上看到,自从宗望死后,这串佛珠就到了他的手里。

不知从何时起。

他也养成了数佛珠的习惯,尤其是眼下这种令他心里产生巨大压力的时刻。

“设也马,你也说句话啊!

那个叫狄烈的家伙,是怎么弄出这样诡异武器的?”撒离喝重重坐下,脑海中不觉想起一些金将对自己描述过的,堂兄撒刺尸首的惨状:整个头与脖子都碎了,连块像样的骨片都找不到,就像被处以“洼勃辣骇”之刑……不,比这个刑罚还恐怖,就像被什么东西塞进脑袋里。

然后从内部炸开一样……那东西,大概就是今夜连绵不断的爆炸之物吧。

设也马动作顿住,慢慢张开眼睛,眼神带着一丝茫然,喃喃道:“你问我。

我问谁?

我早说过不要进攻这个山寨,而应该把他们引出来。

现在可好,这还只是在井陉关啊!

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损失如此之大,据说那天枢城还有一座固若金汤的奈何关……”

撒离喝以肘压案几,缓缓支起半边身子。

刀锋般的眼睛盯住设也马,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我不管什么天枢城、奈何关。

我的两万大军既然出动了,无论怎样固若金汤的关城,都要在我的大军铁蹄之下粉碎!

那个叫狄烈的混帐,最好不要被我活着抓到,否则,定要给他来个‘洼勃辣骇’……不,要叫他尝尝咱们女真人最有创意的‘蒙山不屈花不辣’之酷刑!”

“蒙山不屈花不辣”,女真语的词义是——拉肋之刑!

设也马不知道撒离喝能不能抓到那个“凶灵”。

他只知道,这一夜,所有的士卒都要在寒风中枯守一晚;这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十月二十九,天气寒冷依旧,更冷的,是两万金军的士气。

如果站在井陉关塌陷半边的箭楼顶上望去,可以看到寒雾茫茫的关城长街之上,房舍之前,倚坐着一排排包裹得像棕子似地军兵。

随着各级长官不断吆喝、鞭挞、甚至棒击,军兵们一个个摇摇摆摆,四肢僵硬地站起来。

当然,也有相当部分士卒,蜷缩成一团,任由同伴使劲摇晃,一动不动……

在建炎元年第一场雪即将降临之前,夜宿井陉关的金军中路军,提前上演了未来岳家军的经典铁律“冻馁不拆屋”。

与岳家军不同的是,金军中路军倒是冷得受不了,想拆屋来着。

但是,绝大部分准备动手拆屋取暖的士兵,最后都享用到了过度高温的待遇——被地雷烤糊了。

在被冻伤还是烤死之间,多数金军选择了前者。

漫漫的井陉之夜,除了有厚毡、帐蓬之类装备较齐全的万余金军正兵之外,其余只靠军袄及薄毡御寒的数千辅兵与役夫,足足被冻死冻伤达两成。

仅仅只是一夜,冻死、炸死,加上被惊马踩踏而死,减员过千。

金军中路两万大军,刚刚踏入天枢城势力范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便折损军兵千余,战马过百。

最糟糕的是,军中人心惶惶,一夜数惊,全军士气不可抑止地大幅跌落……

次日清晨,撒离喝揉着熬红的眼睛,郁闷地将昨夜命人拟就的战报,交给一名蒲辇。

让他率五十士卒,护送轻重伤员及阵亡士兵尸骨返回真定,同时将此间情况向右副元帅宗辅汇报。

随后,请军中萨满祭祀占卜,预测吉凶,得到了一个中卦。

撒离喝与设也马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凶卦就行。

于是大军草草用过早餐,一声令下,全军开拔。

从井陉至奈何关,不过四、五十里路。

如果是平原地带,骑军半日可至。

即便是步军,全速进军的话,一日急赶,也可抵达。

但是,同样是几十里路,放在这沟壑纵横、峰峦交错、山高林密、道路崎岖的太行深山中。

两万人马。

莫说一日,便是三日能赶到,就很不错了。

而且。

原本以快速著称的骑军,却连步军都赶不上,行军速度掉到了辎重兵的档次。

其实在出战之前。

撒离喝就已经预料到了,在太行深山这样的地形下,骑兵难有用武之地。

只是金军的精锐多为骑兵,总不能放着精兵不带,全带步兵吧?

最多是在攻击的时候,下马步战罢了。

因此,撒离喝还是带上了五千精骑。

虽然被骑兵拖了后腿,但想想只有几十里山路,两、三日路程,克服一下。

倒也还是能接受的。

但是,很快地,撒离喝就意识到他定下的这个行军时辰过于乐观了,昨夜在井陉关城内,所遇到的麻烦并没有结束。

而是一个开始……

大军出发两个时辰后,首先是开路的前锋军一个蒲辇队,在纵马穿过一片乱石纵横的干涸河床时,触动了河床中暗藏在乱石堆里的绊弦。

随着两声巨响,不但当场炸死八名金兵,而且气浪激起的碎石。

下雨一般劈头盖脸砸在惊魂未定的金兵身上。

密集的“石弹”当场又放翻了十余名金兵,之后惊马乱蹦乱蹿,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再度造成二次伤亡。

等到后续部队赶到,控制住场面时,五十名甲士的满员蒲辇队,剩下不到二十人……

撒离喝接报,脸色难看得像刚吞了大便——或许他真的愿意吞大便,而不愿再听到这没完没了的催命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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