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一念地狱,一念天堂(1/2)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帐门的缝隙,照在夏侯徽的脸上。
夏侯徽慵懒的翻了个身,抬起手臂,挡着明亮得有些刺眼的阳光。
清晨的寒气激得她一颤,顿时清醒了几分,同时感觉到了那个宽阔而结实的胸膛。
昨夜的一切,仿佛潮水般的涌了过来,夏侯徽突然惊醒,下意识的坐了起来。
寒气逼入她的肌肤,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低着看着自己残留着吻印的胸口,忽然间有些茫然。
魏霸醒了,睁开眼睛,唇边露出浅笑,伸手来拉她:“怎么起这么早?”
夏侯徽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天亮了,妾……妾身应该起床洒扫,侍候夫君了。”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魏霸的手臂,扯过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赤luo的肩上。
“你再睡一会儿,我自己起,反正我也要练拳。”魏霸拉住了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了起来。
他把夏侯徽按回被子,替她掖好被角,自己赤luo着下了床,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了扭脖子,晃了晃腰,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
夏侯徽缩在被子里,看着魏霸散发出阳刚气息的身体,忽然觉得一阵窒息。
平时魏霸穿着衣服,总是露出一脸和善得近乎谦卑的笑,谁会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一个强健的身体。
光滑的皮肤下滚动的每一块肌肉,无不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充满了美。
这就是男人的身体?
这才是男人的身体。
夏侯徽害羞的缩进了被子里,却忍不住在缝隙里偷看。
在她的记忆中,大魏的男人曾经也是如此,不过文皇帝登基之后,慕通达,尚文气,文士开始大行其道,薰香尝散,高冠竹屐,宽衣博袖,标榜飘逸,这种充满了原始力量美的男人很少受到人的追捧。
而那些有着强健身体的大多是武人,他们因为粗鄙无文,而受到文士们的集体排斥。
她的父亲夏侯尚被人鄙夷,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从小戎马倥偬,有一身与文士截然不同的强壮骨肉。
小时候,她最爱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感觉,那才是一种安全的感觉。
只是可惜,她十岁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抱过她。
唉呀,我在想什么呢?
夏侯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有些乱,有些不正经,暗自惊叫了一声,把自己藏到了被子里。
慌乱中,她不仅没有尽一个侍妾的义务起身为魏霸穿衣,甚至连魏霸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太知道,恍惚中,只听到魏霸在外面吩咐了一声:“你们不要吵,让夏侯姑娘多睡一会儿。”
那一声,听得夏侯徽心里一暖,鼻子有些酸溜溜的,让她有些晕乎乎的,如在云端。
直到铃铛把她从天上重新拉了回来。
“姑娘,该起床啦。”
夏侯徽拉开被角,铃铛撇得幅度很大的嘴角出现在她面前,那双大而圆的眼睛中,既有怜惜,又有埋怨。
夏侯徽避开铃铛复杂的目光,一眼看到帐外明亮的*光,随即又听到远处隐约可见的呐喊声,这才惊醒:“什么时辰了?”
“卯时末刻啦。”铃铛没好气的拿过衣服,一件件的摆在榻上,嘴里嘀嘀咕咕的。
“姑娘,你还记得你是来干什么的吗?
现在把自己的身子牺牲了,却把本来的任务给忘了。
这可倒好,偷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
“你说什么呢。”夏侯徽面红耳赤的反驳道:“我真正做了他的侍妾,以后才方便嘛。”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铃铛突然转过头,盯着夏侯徽,不等夏侯徽说话,她又说道:“为什么昨天他把情报放在枕头下面,你却不拿?”
“枕头下面?”夏侯徽突然惊醒过来:“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拿?”
“喏,这不是?”铃铛扶起夏侯徽,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摊在夏侯徽面前。
夏侯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扭过头:“我不看,你赶紧拿开。”
“好啦,这是他让你看的。”铃铛嘟着嘴,又好气又好笑。
夏侯徽狐疑的睁开眼睛,慢慢的转过头,看看铃铛,见她一脸强忍的笑意,这才把目光挪到那张纸上。
那张纸上只有两行字:“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夏侯徽的脸突然间变得煞白,身体禁不住的颤抖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脸色又浮起一团红晕。
她忍不住咄了一口,娇嗔道:“小人得意!”
“姑娘,这什么啊?”铃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重要的情报,这么简单?”
“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不过与战事无关,只与你我的性命有关。”夏侯徽夺过纸,咬着嘴唇,伸手就要撕,刚刚撕开一个口子,又有些不舍,眼珠一转,翻身起床穿衣,然后把那张纸小心的叠好,收入自己贴身的衣袋里。
她也不理会一头雾水的铃铛,掀开帐门,迎着灿烂的朝阳走了出去。
……
魏霸练完了拳,吃了早餐,骑着马,带着敦武等人赶往辎重营。
在经过张绍的大营里,他停了下来,想了想,拨转马前,向营门走去。
营门口的士卒见到魏霸,连忙上前行礼。
魏霸摆摆手,问道:“张侯在不在?”
“在,在。”士卒连声说道。
“那好,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我想会晤张侯。”
“喏。
请参军稍候。”士卒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时间不长,张绍大踏步的从营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关兴。
大老远的,张绍就朗声笑道:“这是什么风,把风头正劲的魏参军吹到我这儿来了?”
魏霸迎了上去,一边拱手施礼,一边笑道:“见过二位君侯。
二位君侯身份尊贵,我这个没爵位的人,不敢轻易登门啊。
二位君侯,练兵哪?”
张绍说道:“正是,闲来无事,练练兵,一旦魏参军哪天给个机会上阵,也不能辱了先人的名头不是。
魏参军,莫非要开战了?”
魏霸微微一笑:“开战倒还不至于。
不过,我想请张侯有空去我那里坐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他转过头对关兴说道:“如果关侯有兴趣一起去,那我就更是蓬荜生辉了。”
张绍、关兴互相看了一眼,相视而笑。
“蒙参军相邀,岂敢不从。”
“那好,就今天晚上吧。”魏霸立刻敲定了时间,指指关张二人,又指指自己:“就我们三人,小聚小聚。”
“恭敬不如从命。”张绍、关兴拱手还礼。
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分手。
魏霸上马,继续赶往辎重营,又吩咐魏兴立刻赶回去,通知夏侯徽张绍、关兴要去做客的事,让她准备一点酒食。
关张二人都是元勋后代,是举手投足都会引人注意的贵戚子弟,特别是张绍,他的妹妹现在是皇后。
这两个人身份太敏感,所以他一直没有主动去结交。
这次主动邀请张绍去做客,实际上还是因为夏侯徽。
张绍的母亲夏侯夫人便是夏侯渊的从女,和夏侯徽的父亲夏侯尚是同族,是夏侯徽的长辈。
如果在家乡,她们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可是到了蜀国,她们就是血缘上最亲近的人。
夏侯徽昨天晚上问他是国重要的,还是家重要,他明白夏侯徽心里的纠结,也明白自己说得再多也无法解开夏侯徽的心结,这个问题应该由夏侯夫人来回答最合适,所以他对夏侯徽说,现在不能回答她,等找到合适的人再给她答案。
很显然夏侯徽听懂了这句话,所以她后来没有任何异动,魏霸也避免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然而这个心结不解,夏侯徽终究是个危险因素。
要想真正的得到她的心,还得用攻心之计。
主动邀请张绍去做客,就是攻心之计的一部分。
顺便邀请关兴,当然也是顺水推舟,借着这个机会与这些元从系的要人做进一步的接触。
魏霸一边想着心思,一边走进了辎重营,刚进门,他就看到了吴懿。
吴懿负手站在往日试验那艘装甲船的地方,神情有些怅然。
听到魏霸的脚步声,他侧过身,看了魏霸一眼,苦笑道:“子玉,你来了?”
魏霸见吴懿神情不对,连忙应了一声,走上前去,恭敬的问题:“将军这么早就来,莫非有事?”
“没事了。”吴懿低下头,沿着伸往河心的木桥,慢慢的踱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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