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算无遗策(1/2)
晋阳,龙山大营。
司马懿伏在案上,看着地图沉吟不语。
蜀汉大将军李严率大军三万出潼关的消息,刚刚送到他的案头。
仗打到现在,司马懿也罢,夏侯霸也罢,洛阳的天子也罢,都知道洛阳最后是守不住的。
如果不是蜀汉不同意将整个冀州做为魏国的封地,只怕魏国早就像吴王孙权一样向蜀汉称臣了。
现在双方的分歧在于是以一州还是一郡作为魏国的封地,并不包括洛阳。
魏国之所以还占据洛阳,不过是想争取一点谈判资本罢了。
守住冀州,才是魏国最想做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大将军司马懿守护并州的目的也在于守住冀州的上游,而不是为了守护洛阳。
洛阳,在曹魏君臣的眼里,已经是随时可以放弃的鸡肋。
司马懿驻晋阳,郝昭守壶关,就是这个目的。
守住了壶关,就是护住了冀州的南部,而守住了晋阳,就阻止了蜀汉军向并州北部进军,进而威胁幽州的可能。
与此同时,他守住了晋阳,还可以威胁蜀汉攻击洛阳的大军后路。
从晋阳南下至蒲坂、潼关,一路平坦,不过六七百里,骑兵四五天就可以到达,步卒稍微加紧一点,半个月就能完成行军任务。
相比较而言,由潼关东行,经过函谷关,直到洛阳的路程则远得多,也难走得多。
如果不先清除晋阳的危险,贸然出兵洛阳。
则后路堪忧。
当初董卓入洛阳,就是因为河东有白波军活动。
威胁退路,在牛辅及贾诩先后清剿不成的情况下,董卓只能烧掉洛阳,退守长安。
所以,魏军驻扎在晋阳,比驻扎在洛阳西更有威胁,更有主动权。
李严率军出关,意欲何往。
自然也成了司马懿关心的问题。
如果李严去洛阳,那倒简单了。
洛阳城不是那么好攻的,有诸葛亮、陆逊围攻洛阳失败的前车之鉴,相信李严不会轻易的重蹈覆辙,特别是能够支援他的两路大军都掌握在诸葛亮一系手中的时候。
那么李严会怎么做?
“父亲,不要想了,李平怎么做。
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我们只需静候消息便是了。”司马昭转动轮椅,把目光从远处的青山上收了回来:“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如果姜维的大军接踵而来,将如何应付吧。”
司马懿抚着胡须,点了点头。
这他是他比较头疼的地方。
他现在只有三千多骑兵,要对付李严已经非常吃力,如果姜维率领一万精骑赶来助阵。
他将没有任何胜算。
如果并州被蜀汉军占据,那他们就没什么谈判的底气了。
不仅洛阳守不住,冀州也会非常危险。
并州、冀州以太行为界,虽说互相之间都有交通,但是从并州攻冀州。
要比从冀州攻并州容易得多。
并州,可以说是冀州的城廓。
一旦并州失守。
冀州就失去了掩护。
要想能在冀州站稳脚跟,必须把并州控制在手中。
当年光武皇帝是这么干的,后来的袁绍也是这么干的。
司马懿是和诸葛亮在谈判,但是双方都没什么诚意,不过是虚应故事罢了。
此时此刻,双方谁也不肯退缩,必须以战场上的胜负来决定话语权。
司马懿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更要守住并州。
“你觉得李平有几种可能?”司马懿抬起头,倚着案,笑眯眯的打量着司马昭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司马昭沉默了片刻:“三种:攻晋阳,攻上党,攻洛阳。”
“何策为优?”
司马昭笑了起来:“没有最优,只有最差。”
司马懿目光闪动,静听下文。
“李平和诸葛亮显然不是一条心,他不可能指望诸葛亮为他守护后路。
在这种情况下,似乎攻晋阳是稳妥的。
可惜也只是稳妥,他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所以说,不能叫最优,只能叫最不坏。”
司马懿点了点头。
“攻洛阳,看似不错,能和他的亲信孟达会合,有所助益。
但即使是加上孟达的兵力,恐怕也不足以攻破洛阳城,最多只能保持僵持之势,还有后路被截之危险,当然谈不上好。”
“至于攻上党,则不能和孟达会合,又有后路被截之危险,有两害而无一利,自然是最差。”
“那你觉得李平会选哪一个?”
司马昭皱了皱眉:“如果是我,我会先攻晋阳。
至于李平会选哪一个,我觉得选洛阳的可能性大一点。”他眼皮一抬,看向司马懿:“依父亲之见呢?”
司马懿笑笑:“壶关。”
“壶关?”司马昭失笑道:“李平不至于选最下策吧。”
“对李平来说,选壶关不算最下策。”司马师快步走了进来,笑道:“不管是晋阳也好,洛阳也罢,反正他都攻不下来,为何不挑一个最难的?
当年郝昭守冀县大半年,让诸葛亮无计可施;后来守壶关,又让姜维折戟而还,李严如果在壶关城下呆几个月,却没能攻下壶关,又有谁能说他什么?”
“他不怕后路被截?”
“诸葛亮如果连后路都不给他护好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司马师笑道:“我想,不管李平愿意不愿意,姜维的大军可能都会来,而他等待的也许正是我们。”
司马昭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李严是饵,我们是鱼?”
“嗯。”司马师转头看看司马懿:“父亲,我们是不是该抢在姜维来之前,先把李平所部吃掉?
他可有不少马铠。
能将这些马铠夺到手,就算姜维来了,我们多少也有些优势。”
司马懿看看司马师,再看看司马昭,不动声色的说道:“子上,你意下如何?”
司马昭惭愧的点了点头:“兄长所言甚是。”
司马懿微微一笑:“那我们就来看看,怎么才能击败李平,把那些马铠夺到手。”
……
长安。
诸葛亮声音沙哑,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沉稳:“陛下,大将军兵出河东,不攻晋阳,不攻洛阳,却欲攻壶关。
臣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一来,既无援军,又有后路之忧,臣深为大将军惧。”
天子刘禅费了好大劲,才将涌到嘴边的哈欠又忍了回去。
他忍得太辛苦,以至于鼻子酸溜溜的,眼眶也有些湿润。
“相父,有何补救之法?”刘禅抬起袖子,掩着嘴,偷偷的张了张嘴:“要不,让北军潼关,驻蒲坂,为大将军后继?”
诸葛亮愣了一下,随即拱手道:“陛下所言有可采之处,足见这些日于兵事有所进益,可喜可贺。”
刘禅一惊,随即尴尬的笑了两声:“相父,朕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诸葛亮道:“即使不是深思熟虑,也是好的。
用兵自然应该多算,但有时候也在于灵机一动的直觉。
直觉,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平时积累思考所致,方有神来之笔。”
刘禅眨着眼睛,不知道诸葛亮是真的觉得此计可行,还是为了教导他而故意这么说,只能装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诸葛亮自己往下说。
“不过,北军刚刚组建,尚未形成战斗,仓促之间送上战场,难免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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