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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再预知(3/5)

如此一来,神启帝虽失帝王之名,但仍揽君主之权,“双方各退一步,太上皇当政之后,令刑狱司、镇魔司抓捕妖邪,清朗神都,以定民心。”

内政之中,顾焕之等一干文臣为辅,救济灾民,安稳民生。

唯有双方相互合作,这个难关才能渡得过去。

他说得口干舌燥,众人默默倾听,在心中消化着他讲的消息。

柳并舟轻轻喝了口茶,杯盖与杯身碰撞间,发出细微的响声。

‘咄。

’他将茶杯放到了桌上,问道:

“你讲的方法是很好,但我有两个疑问。”

“您请讲。”苏文房此时似是面对严师的学生,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交握于腹前,微微躬身。

“妖祸之乱的始末你也经历过,应当清楚这件事情的可怕性。”柳并舟的神情严厉,略微加重了语气:

“你为什么认为只要朝中摒弃权争,便能渡过此劫?”

苏妙真听到外祖父的神情、语气严厉,不由有些替父亲担心,急急的抬头,她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话,但看了父亲一眼,又强行压下心中的焦急。

“第二,你说的方法我们都懂,但目前情势严峻,要想破局,需要从哪点入手,你可知道呢?”

苏文房说的话,长公主等人也心知肚明。

恐怕此时的顾焕之、神启帝等人心中也在后悔闹成了如今骑虎难下的结局,事关权势,众人各不相让,都怕一让便是万劫不复的结局,要想说服这些人暂时合作,回到以前的局面,并非容易的事。

面对柳并舟的问询,小辈们不敢出声。

这种良久的沉默形成压力,令得苏文房也露出一丝紧张之色:

“妖祸之乱我确实经历,如今看来情况虽严重,但不瞒您说,我觉得这只是妖邪计谋而已。”

“这话怎么说?”姚翝听到此处,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如今闲赋在家,不理公事。

可他毕竟任北城兵马司多年,对于城中的乱局是十分担忧的,此时听到苏文房这样一说,他便有些沉不住气。

苏文房看了他一眼,说道:

“妖邪看似来势汹汹,但毕竟被挡在封印之外,并没有大举入侵人世。”

目前无论是狐王的现身,还是之前边界之门的现世,在苏文房看来,都有一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妖蛊闹得人心惶惶,可是——”他说到这里,有些迟疑。

“你只管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就是。”柳并舟见他神色,便微微一笑,大声说了一句,面带鼓励。

姚守宁看向外祖父,到了如今,她自然知道外祖父当初的笃定是因为他已经提前窥探了先机,而那些消息是她带回三十多年前的应天书局。

时至今日,外祖父对于未来的情形走向是并不清楚的,可他仍是镇定。

他仿佛并不受乱局影响,也没有因为危机而慌了心神,这种沉稳来自于他多年涵养与修行,都是值得姚守宁学习的东西。

“是。”苏文房受到他的激励,顿时应了一声,接着道:

“我认为这些妖蛊只是乱我族群人心,伤不了大局。”

“此话怎么说?”姚翝听到这里,若有所思。

他并不是蠢人,只是当局者迷,此时苏文房稍加点拨,他下意识的往苏妙真的方向看了过去。

“其实从妖蛊事件发生以来,我对外头的准确情况不得而知,姐夫又因伤之故,暂时留在了家里。”苏文房有些遗憾的看了姚翝一眼,见他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女儿,便知姐夫心中已经猜出了端倪。

他叹道:

“但从左邻右舍的情况来看,我推断出这妖蛊发作后,人随即失去理智,面容、身材现出异化,力大无穷,且嗜食生血,性情暴烈,突起伤人。”

他讲的情况正是附近赵大人等家中人妖蛊发作后的情形,众人听到这里,都点了点头。

“妖蛊最初发作时是在深夜,夜深人静时,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补了一句:

“大部分死伤者,应该都是妖蛊发作者身边亲近之人。”

姚翝点了点头:

“不错。”

事情发生之后,出于以往的职务习惯,他第一时间带着郑士等人前往左右邻居处收集信息。

以赵大人家为例,赵大少爷身边的小厮黄雁妖蛊发作,夜半伤人,第一个受伤的便是赵大少爷院中当日值夜的婆子。

此后之所以受伤的人多,是因为那婆子被袭击之后惨叫,众人一见妖邪上前帮忙,继而受到发狂的黄雁袭击。

那时众人哪知妖蛊厉害,只当是家里闹了妖祸而已。

而后来受伤者受感染,出现妖化之相,接着引发全城恐慌。

——再之后的事,众人都清楚了。

吓破了胆的神都城百姓将希望寄托于道观,请了各大观的道士作法驱除邪祟,才有了如今香烛的烟雾弥漫神都城,道士作法的铃响无论白天、黑夜都能听到的诡异情景。

“从左邻右舍的情况看来,我认为这些受了妖气感染的人并不可怕。”

苏文房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他们最初发疯伤人,极有可能只是短暂的失控,我认为凭借当初那些血蚊蛊的力量,最多影响人类一时,绝不可能长时间的使人类失去理智。”

他语气一顿,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自己的女儿。

苏妙真低垂着头,伸手压捂住脸上的面纱,自从附在她身上的狐王离去之后,她现出妖相,便一直以细纱蒙面,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此时就是隔着一层面纱,众人也能看到她长长突起的鼻尖及裂开的嘴唇,眼里都露出不忍之色。

似是感应到父亲温柔的目光,苏妙真鼓足勇气抬起头来,父女俩目光交汇,苏妙真心里生出一股冲动,点头道:

“爹说得对。”

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慌,勇敢的直视众人的眼睛:

“我现在想来,受妖邪附身的时候便如大梦一场,想法、行事都不受我自己控制,但是——”众人都在听她说话,屋中只能听到她一人声音,她胆气不是很足,正心生退意的时候,又看到苏文房鼓励的眼神,仿佛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她受到这目光激励,又再大声的道:

“但是妖邪一离开后,我又逐渐清醒。

我跟我爹的想法一样,我认为血蚊蛊的力量达不到使人完全发狂的地步,极有可能这种疯狂性只是暂时的。”

苏妙真道:

“我感觉——”她受狐王附体一段时间,又曾献祭了一魂,与狐王之间的关系牵扯颇深,与它共存一体时,隐约能感应到狐王心中的念头:

“我感觉这样的局面,很像狐王虚张声势。”说完,她又补了一句:

“好像故意以此威胁人类,再达成它的目的。”

说完这些之后,她目光有些不安的看向柳并舟,显然很怕自己的发言引来外祖父的斥责。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柳并舟面露赞许之色。

“妙真说得很好。”柳并舟夸赞道。

苏妙真高高提起的心,随着柳并舟的话而猛地落回原处,她受到长辈表扬,有些惊喜,又有些开心,还有些忐忑不安,转头去看姚守宁。

却见到姚守宁也在看她,眼睛晶亮,见她转头过来时,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也很为她感到欢喜,并没有因她受了柳并舟的表扬而心生嫉妒。

在她受妖邪附体的记忆中,曾数次对她并不客气的姚婉宁也目光温柔的望着她,冲她抿唇一笑。

苏妙真眼眶微湿。

父亲当日说的话确实没错,自己当初受狐妖蒙蔽,觉得姚家人处处使坏,甚至‘造出’一个关于前世的虚假幻觉蒙蔽自己,使自己对亲人心生仇恨。

如今看来,家里人并没有讨厌她。

姨母是真心对她,姚守宁也可爱又率真;表姐温柔亲切,她第一次转头去看姚若筠——表兄似是怕她误解,极力摆出严肃的模样,却又试图向她释出善意。

这样的姚若筠压根不是她‘记忆’中猥琐下流的样子。

她有些想哭,借着去勾耳侧发丝的动作,摸到了蒙脸的面纱带子。

苏妙真将一侧带子取下,露出自己的面容,她开始还装作无意,但面纱落下的瞬间,家里人并没有露出恐惧、厌恶及怜悯的神情,众人神情平静,仿佛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突然意识到以往的隔阂都是出自于自己内心的防备,兴许正如当初姚守宁宽慰她时所说:她面容大变,是妖邪的错,而非自己的。

直到此时,苏妙真终于真正的解开心结。

“妙真曾与狐王共存,她说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性。”柳并舟道:

“更何况妙真也曾受妖邪蛊惑,但如今清醒,那么城中这些暂时受血蚊蛊控制的人在初时的疯性过后,我认为逐渐清醒的可能性也很大。”

也许压制这妖性需要一定的契机,可至少比全无希望要好一些。

“如此一来,道元所说的话就很重要了。”柳并舟看向苏文房:

“妖族定有图谋,那么就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将这难关渡过去。”他顿了顿,“可正如道元所说,这些道理兴许太上皇、顾相、长公主等人都清楚。”

不过事关权势之争,双方已成水火,骑虎难下,要想打破僵局并不容易。

“道元你既然提出建议,想必已经有解决之法了?”柳并舟笑着捻了捻胡须,问道。

苏文房听到他这样一说,脸上露出踌躇之色,犹豫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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