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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大案子(4/5)

姚守宁听到此处,已经隐隐猜到这件事可能另有蹊跷,说不定最终是与妖邪相关,但她并没有开口追问,而是任由陆执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情过了五年,直到大半年前,陆续有人再报失踪。

从一开始的一个月有一人失踪,到了后来每月数量加剧。”

这位顾知州敏锐的意识到情况不对,调查卷宗:

“发现去年十一月有一人失踪,十二月失踪三人,一月七人,此后每月数量叠加。”他再查以往户籍薄,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顾知州上任后,晋地每隔一年便会查一次户籍。”此举一是为了税收,二是便于人口的管理,以及控制当地治安。

“查看户籍之后,发现从五年前开始,当地没有孩子再报失踪,此后五年也没有相似的失踪案发生,偶有案件,但都另有结论,不能归类于一起。”

世子既然提到这一茬,证明其中必有蹊跷,姚守宁无声的以眼神催促,陆执就接着说道:

“恰在这时,有银台的监察使举报布政司一位姓焦的官员贪污舞弊。”

陆执说的话看似东拉西扯,中间全无关联,但姚守宁却隐隐猜到了他的用意。

必定是这位顾知州从这桩贪污舞弊案中,发现了失踪案的端倪。

她将这话一问出口,陆执眼中就露出赞许之色:

“这桩案子并不大,涉案金额的银钱也不多,但顾知州心细如发,却从这件事中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他低声道:

“姓焦的官员品队低,手中也无多大权柄,但他却拥有一笔银两处置权。”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

“我娘接手晋地之后,每年令政财拨出一笔银两发放各县乡,用以处理那些客死异乡,孤苦无依的人的尸体。”

姚守宁听到此处,脑海里灵光一闪,隐约像是抓到了某种预知的感觉。

人死之后,若无人处理,尸体便会腐烂,异生瘟疫。

神启帝登基之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甚至设立了一项死人税。

大庆治下若家中有人死去,便需向官府交一笔土地使用费,被百姓戏称为‘见棺发财’,许多百姓家中有人去世,都不敢大张旗鼓的办理丧事,偷偷入葬的不知凡几。

甚至有人为了躲避税收,家里有人口出生也不愿意登记户籍,大庆治理至今早就乱了套。

而长公主则与他截然相反,晋地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生活富庶安逸,甚至针对神启帝的‘死人税’,她反其道而行之。

每年拿出一笔税收,专门安置无人下葬的尸体。

这位姓焦的官员恰好管的就是这样一笔钱,经顾知州深入查询,发现那位银台言官的举报属实。

“这位焦光年俸三十五两,但他置办了宅子,养了两名外室。

除此之外,他家中仆人十几,妻子穿的是绫罗绸缎,戴了珠宝首饰远超他们夫妻的收入。”

大庆治下官员收入不高,尤其近些年朝廷财政艰难,时常克扣俸禄,改以陈米抵薪。

但长公主身家丰厚,对治下官员不薄,除了年俸,另有米粮、布帛、柴禾等补贴,纵使如此,焦光的消费也远超出了他的收入。

顾知州因此而生疑,再一细查,发现他每年贪污了长公主立下的‘治丧费’,足足五百两银子!

这一查之下,顾知州顿时吃了一惊。

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寻常百姓,二十两银子便能供一家五口富足的生活一年有余。

但这笔钱若用于政事之上,又嫌少了些。

晋地颇大,每年死去削藉的人也不少,其中无亲无故无人收尸者也多,人死之后分派到各地义庄,将其入葬所产生的费用便要晋地财政受理。

“五年之前,这五百两银子时常不够,每年财政司总要多申报一些,但自五年前起,这五百两银子便再也没有花超过。”

陆执叹了口气:

“没有超出,但也没有富余。”姚守宁接话:

“全进了这位焦大人的口袋里。”

陆执微微点了下头,姚守宁就又道:

“但晋地之中不可能没有孤身无依的人死去。”

“是。”陆执看了她一眼,“经顾知州再追查,发现这几年晋中多地义庄竟已经名存实亡,当地义庄官吏有将义庄改换门庭,占为己有,做其他生意。

这些义庄官吏与焦光沆瀣一气,每年从焦光手中分得一笔银子,上下打点,瞒得严严实实。”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桩特殊的人口失踪案,竟五年都悄无声息。

“……”

姚守宁虽说已经猜到了些端倪,但听世子说到此处,依旧感到寒毛倒立。

“顾知州当即大怒,捉拿焦光及相关人等,再一严查,又令晋中官员彻夜对应户籍,让兵卒清查人口——”

陆执可能也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他一脸无语,将中间经过省略,最终只道:

“经查证,发现五年期间,共失踪人口有八百余人!”

这个数字简直令人胆颤心惊。

要知道长公主将晋地治理得好,虽说达不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但城中乞丐、无家可归的人始终是少数,百姓大多安居乐业,五年期间这偌大一个晋州失踪了八百余人,这可以说是一桩惊天大案了。

“这些人无亲无挂,死了、失踪了也无人记得,百姓也没有谁多管闲事去报案,这才让那焦光钻了空子。”

陆执说到此处,也有些怒火:

“顾知州审问之后,焦光交待,说开始他也恐慌,害怕人没死,便不大敢贪污,后面发现这些失踪的人不会再出现,胆子便逐渐大了。”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为了贪污这笔钱财,竟搜查户籍,挨个将城中登记在案的孤寡者一一记录在案,事情之后,他果然发现这些人接二连三离奇消失。

“不止如此,有些前往晋地的独来独往的客商,他也留了心,后经他留下的账册发现,这些商人也有不少在晋地消失。”

五年之中,晋地发生了这样一桩天大的案子,却因为一个小官吏的贪污之举而隐藏得严严实实。

顾知州已经知道出了大事,他强忍不安,再将这桩大案与五年前那些失踪案交叉比对。

他想起了五年之前,最初的一批孩子失踪,与这桩案子有相似之处——

姚守宁与陆执异口同声:

“失踪的人都下落不明。”

世子应了一声,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事情说到这里,已经逐渐离奇。

姚守宁皱了皱眉,分析着:

“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一般的案子。”

朱姮蕊外表大大咧咧,可实则粗中有细。

多年以来,她将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纵使仍有罪恶发生,但绝不可能出现如此恶性的案子。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办出这样一桩大案,使得将近千余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团伙能办到的。

长公主有权、有势、有兵、有钱,在晋地之中,她说一不二,不可能有如此大股恶势力能隐匿。

“是妖邪作祟?”

她猜测着。

陆执听她这样一说,面色并不变异,而是接着说道:

“顾知州发现不对,便开始排查城中乞丐、独居者,并加派人手暗中保护、监视,试图抓捕到那害人的凶手——”

这个举措一出,幕后主使者显然知道事情败露。

姚守宁见他说到此处,凤目含煞,似是有些生气,不由有些吃惊:

“最后没有抓到?”

“对!”陆执应道:

“不止那幕后主使者没有收敛,反倒越发嚣张。”仿佛知道行迹败露,害人更明目张胆。

“从去年年末开始,失踪的人便不限于独户、乞丐等,而是有家室的人。”

受害人逐渐增加,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下落不明。

官府开始戒严,排查城中每个角落,出入城门亦严查,每日不分昼夜派士兵巡视。

“正当顾知州头疼异常时,晋州立安县的西山村中,有一个妇人击鼓鸣冤,说是当地村民凶横,人皆成匪,扣押了她的夫君。”

故事越发曲折离奇。

姚守宁虽说已经猜到了陆执所讲的案件必定是与妖邪相关,但她却并不着急去揭开迷底。

她直到这会儿,才发现世子口才极佳。

少年的嘴巴不仅止是会损人,当他有心想要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则会尽力博取她的欢心。

他与她并肩同行,了解她的性格、喜恶,知道她好奇心旺盛,特意将案子说得细致,以哄她高兴。

这样的讨好远比送她礼物更令她满足、开心,她心中似是盈满了情绪,如一汪泉般要溢了出来,目光柔柔,抬头去看世子。

他骑在枣红色的大马之上,身形玉立,一头如缎般的长发束起。

清晨的阳光并不灼烈,将他眉眼罩上一层柔和的金影,他脸上轮廓分明,曲线优美的下巴连着修长的脖子,说话时喉结微微滚动,薄削而宽的双肩,介于少年的纤细与青年的笔挺之间,带着若隐似无的诱惑,令得姚守宁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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