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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九章 四面楚歌声(1/2)

第一百十四九章 四面楚歌声

乱象仍在持续,此时百人齐骂、千夫所指,对着石参政口水横飞、叫嚣不绝。

若不是三品高官身份还有几分威慑力,怕是早围上去群殴了。

事态发展叫李推官目瞪口呆,这不是帮着他把上司往死里得罪么?

后果更严重之处在于,在别人眼中,这是李推官挟持民意煽动百姓去围攻上官,严重破坏了官场规矩。

李佑即便想阻止也有心无力,一张嘴怎么去拦住周围这数百义愤填膺要维护他的民众?

冥冥之中,情急下他突然悟到了“我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玄而又玄的天地至理,修为实现再上一层楼的突破。

可惜空有法力没有法术,对解决眼前困境毫无帮助。

万般无奈,三十六计走为上,李佑只得对石参政道:“请老大人回船暂避。”

“假惺惺的无耻之尤!”石参政丝毫不给李佑脸面,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李佑还想苦劝,忽然眼角瞥见令他汗毛齐竖的一幕,石参政的随从似乎按捺不住了,揪住边上一个正开口叫骂的小民,举起棍子就要打。

“住手!



!”李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长音,顾不得官员体面,急的扑上去阻拦。

心里大骂好不懂事,这场面绝对不可以动武啊!





若是在民风淳朴善良的地方,一顿乱棒可以把没见识的民众吓住打散。

但本朝的苏州市民绝对不属于此类,人多势众时闹起事来,越去打反弹越厉害的。

所以本朝苏州地方官府面对大规模群体**件向来以招抚为主(小规模另说),最多抓几个首犯。

不过几个外来户随从对本地民情哪有什么深刻认识,此时拿出了大爷架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先动起手来。

这白痴行为顿时激起了民众气性,引爆了他们对朝廷的怨气,无异于火上浇油、飞蛾扑火。

只见棍棒拳脚一片混乱中,拼命阻止双方斗殴的李推官一个不慎,乌纱帽掉落于地,旋即有***呼:“李大人阻拦狗官暴行被打了!”

至此局面彻底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此情此景,李佑闭目长叹无语,几乎要潸然泪下。

完蛋了…这些人们到底是为他出头呢,还是借此为由头发泄对朝廷的不满?

亦或是老天爷派来玩他的罢?

听得几声喝彩,石参政的官轿当场被掀翻于地,气势汹汹的民众渐渐包围逼近石参政一行二十余人。

亏得在河边,那些随从护卫石参政且步且退,死力保着石大人下了河埠石阶登上官船。

最终没有发生三品官员被群殴的悲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即官船迅速撑开,仓皇沿运河望北而去,总算是摆脱了暴民纠缠。

至于来不及上船的随从,被逼的只好纷纷跳水自救。

全副的参政仪仗都丢在岸上,被砸的七零八碎,散落一地,狼藉不堪。

就连那翻在地上的官轿也被点火烧了,熊熊火光在民众的高声欢呼里照亮了傍晚的枫桥,以及李推官哭丧的脸皮。

石大人回去肯定要上奏朝廷弹劾他,不知道大明律令中,府推官带领民众殴打上司参政分守道是什么罪名…杖责?

徒刑?

流放?

充军?

绞监候?

斩监侯?

立决?

大辟?

凌迟?

一件事两张嘴,全看谁声音大。

从另一方面看,又何尝不是石大参专横跋扈、暴虐欺人而引起民愤呢?

李佑自己不中用,没有话语权,只能到城中连夜四处讨救兵,意图找几个声音大的。

他先去了赵府见赵良礼。

这回漏子不小,想着求赵良礼帮忙在赵良义面前说情。

对于抢了位置的石大人,赵二老爷应该有芥蒂罢,或许可以抬出来帮腔。

此时赵良礼正在府内某侧院厅堂内,指点着七八个年轻女子吹拉弹唱,十分怡然自得。

看见李佑谑道:“李大人不是匆匆挂冠而去了?

为何今夜又突然匆匆到访。”

“特请赵大官人救命来也。”李佑连忙说出来意。

赵良礼并不知晓今日的枫桥骚乱,只道李佑害怕不能复职,“这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也正要寻你,眼看春日渐至,今年苏州花魁之会…”

李佑这时候哪有心情扯什么花魁不花魁的,“在下惹下祸事了!

今日新任分守道上任,到了府城。”

赵良礼微微提起兴趣道:“传闻中那位大人严介刚直,莫非你见过了?”

“见过了,在码头上被石大参痛斥一顿…”

赵良礼捧腹大笑,“定是你又作出了什么惊人举动,惹得他老人家不痛快。

他和别人不同,极是看不惯你我这样的。

但仅仅是训斥而已,也不必杞人忧天。”

“而后四边民众对此不满,为维护在下,百十人对着石大参谩骂不止。”

赵良礼狐疑的看着李佑道:“当真如此巧合有这么多人聚集?

还都护着你?

是你背后弄鬼罢?”

“天地可鉴,在下何德何能有这个胆量!”李佑继续说道:“再后,石大参的随从动起粗,场面就乱了。”

赵良礼砸拳道:“那必然坏事了!”

“不错,民众暴动,将石大参一行打回船上逃了,又烧了官轿仪仗。”

听到这里,赵良礼哑口无语的看着李佑。

拱拱手表示佩服,这位先生你好厉害。

李佑求道:“二老爷那里…”

当即赵良礼带着李佑去二兄那儿。

与赵良礼截然不同,赵良义这时正坐于一丈方圆的小小雅室里,品茶看书,见了李佑善意的点点头。

听到事情经过,赵良义顿感哭笑不得。

他得不到苏松道职位,要说懊恼是有的,但这怪不到石纶头上去。

前些日子收到兄长书信,得知阻拦他的不是别人,恰恰是赵家老大,任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的赵良仁。

这又牵涉到另一些秘情了。

都察院的掌门人左都御史年老致仕,赵良仁作为副都御使,正全力谋求借此机会更进一步。

这事比赵二老爷兼任分守道重要得多,在此状况下,赵良仁担心弟弟回乡任官引起非议,影响他扶正的大局,便大义灭亲掐断了赵良义的美梦。

虽然知道自己失去分守道职位与石纶石大人毫无关系,但赵良义听到石纶如此狼狈而逃,不禁也产生了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不必讳言,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赵二老爷随即压下快意,自省一番,默念了几句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之类的君子格言。

李佑并不清楚种种内幕,紧张的看着赵良义。

“李大人,实不相瞒,此事我有为难处,不便与你开脱。”赵良义坦诚道。

确实也是这样,他大哥赵良仁正处于关键时刻,赵二老爷必须要谨言慎行,以免坏了大事。

参政被打跑可谓是大动静,他更应该避嫌,免得别人怀疑是他背后指使的。

若帮李佑说话,肯定要招来非议,实在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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