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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天有二日,地有二主(1/2)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天有二日,地有二主

话已说透,胤禛不置可否,起身离开。

转身的时候,目光已经沉凝下来。

不管李肆有什么企图,可“时日不多”这个论断是准确的。

十四得了大将军位,而李肆也有心息兵。

那么战事很快就要平复,十四收拾一圈残局,再回到京城时,声望已固,他胤禛怕是再没机会。

因此,笼络,不,该是拉拢隆科多牢牢站在自己一方,这事就得加紧进行,反正有益无害。

出了文昌帝君庙,胤禛对戴锦道:“让粘杆处看紧这个邬先生……”

胤禛解除圈禁后,痛感自己耳目不灵,就设立了这么一个小组织,成员全是王府中可信的太监和仆役。

借着出外办事的功夫,暗中探听消息。

监视之事,还是第一次办,掌管粘杆处的戴锦面色沉重地点头。

“该把李卫捞出来了……”

接着胤禛这么想着,之前李卫进了天牢,遭了一番生死折磨,竟是硬生生扛了下来,没有吐露半句不利于胤禛的话。

胤禛嫌疑消除后,刑部也不再为难李卫,给他好吃好住,小意伺候,就知道他是雍王的人,该是要出去了。

现在就少一个合适的由头,将李卫拉出来。

文昌帝君庙,顶着“邬先生”名头的薛雪出了口长气,他虽精权谋,但操作实务,这还是头一遭,自有些紧张。

“跟叶神医联络,让他做好准备,时候已快到了。”

他这般吩咐着,身边一个精壮汉子点头,赫然是转入军情处的甘凤池。

“薛先生,那时候,就是你所说的大变之日么?

那到底是什么大变?”

甘凤池多嘴问了一句。

“天无二日,地无二主,年内天下必有大变。”

畅春园,康熙对胤禵这么说着。

“原本朕有心安抚,可那李贼如孙猴子一般,绝无俯首之心,朕只好后退一步,让其自绽焰芒,以此争取时间,再作布置。”

康熙颇为遗憾地道,之前他本是怀着招安之心,可孔尚任一去,事情转向他预料中最坏的一桩,那就是李肆有心登基称帝。

还好,也是借着孔尚任,将立明禅位这一招带过去,李肆中招了,这给了他时间。

“因此你镇西南,当以静相待,朕还自有一番料理。”

这是康熙在交代方略,胤禵面上听得专心,心中却波澜丛生。

一方面担心那左未生跟李肆联络之事会不会被泄露,一方面又在盘算,皇阿玛这交代也有利于他之后跟李肆来往。

眼下自己得了王爵,却没有正式的亲王位,皇阿玛虽然属意于自己,离那位置还差着好几层。

若是配合皇阿玛安顿好李肆,让西南战事平定一些,形势应该会更明显。

可皇阿玛所说“自有一番料理”,又会是什么呢?

胤禵不敢多问,告退之时,正见到那个颇为受宠的宫女小晴,引着内廷画师,洋人马国贤而来。

“难不成是再借洋人之力?

若是皇阿玛布置,当比施世骠那等人下力更深,效力更显。

怕就怕……驱走前狼,又来后虎啊。”

胤禵这般想着,他已经或多或少,开始为自己的“江山”考虑了。

可对康熙来说,什么后虎,那是远事,现在康熙只想解决李肆这头前狼。

好半响后,马国贤一脸兴奋地告退,手指还指指点点,像是在寻思着写什么东西。

若是胤禵再见到他的脸色,该是更为笃定。

康熙真是要跟洋人联手,而且还是大动作。

接着奉召而来的是隆科多,他正忐忑不安,不知康熙为何要单独召见自己。

康熙冷眼盯了他一番,然后才道:“你跟大阿哥处得熟络,前些日子,大阿哥有什么动静?”

隆科多心中咯噔一个大跳,大阿哥也是八爷党。

前些日子,康熙生死未卜时,宗室朝堂都在作嗣位打算,大多数人都着意胤禩,大阿哥也有所表示。

康熙这一问,该是在探自己跟八阿哥的关系,却没提自己直接找胤禩,求其帮忙疏通关系,从南面捞回二儿子这事,却问起大阿哥,显然是旁敲侧击,隔山震虎。

隆科多瞬间就有了思忖,诚惶诚恐地道:“奴才只知国事,办好皇上的嘱托。

阿哥们的事跟奴才不相干,没得皇上吩咐,奴才也不敢查探阿哥们行止。”

康熙冷哼道:“就为你那儿子,就去求朕那不肖子,又何来不相干!

?”

这话说得隆科多心口喀喇一阵碎寒,只当是自己也要被发落了,连连叩首道:“奴才只是心忧太甚,没急想着其他的,就听传闻说苏州李煦跟江南票行有来往,而那江南票行……”

“够了!”

康熙打断了他,这隆科多为避开胤禩,直接提到李煦和江南票行,转溯回来,却要着落到康熙自己身上,自然不能让隆科多再说下去。

康熙沉默,隆科多一颗心直往下沉,就觉多半自己要定性为八爷党了,跪伏在地,浑身打着颤。

许久之后,才听康熙道:“朕知你并无劣迹,也知你危难之时,也尽职谨行。

你出自佟佳氏,对朕是忠心的,这一点,朕从未疑过……”

隆科多一愣,顿觉一股暖意自心口透入,在全身上下荡着,一时眼角也湿了,竟忘了出口辞谢。

康熙语调却骤然转冷:“可你做的是什么事!



前番京城荡动,你这九门提督是做什么去了!



任得满城风言风语,你当得起朕对你的用心么!

?”

暖意转为酷热之风,烤得隆科多浑身冒汗,咬着牙地使劲磕头,只道“奴才知错了”,额头都叩出大片红印。

康熙吐了口气:“朕且看着你行事,宗室、阿哥、大臣,这京城地面有什么古怪话,你给朕竖起耳朵听仔细了,提着脑袋记清楚了,侯着朕来问你。

你的前程,可非小小一个九门提督,自己多用点心!”

隆科多这时已是涕泪交加,不迭地叩谢浩荡皇恩。

目送被揉搓一番,神思恍惚的隆科多退下,康熙心道,也该将鄂伦岱那恶臣给撸掉了,把理藩院尚书一职丢给隆科多,此人该是再无异心。

这番内外处置,自己的位置,也再无半点疏漏。

这一番忙乎下来,康熙就觉心头燥热,咳了几声,暗道自己的病还是没好透。

那叶天士的方子,重楼用的份量轻了些,该是太医为谨慎计,改过了方子。

看来得让太医再好好研究一下,有时候太过谨慎,也并非好事。

“朕要全神贯注,瞪大眼睛,就盯住了南面……”

感觉身体差不多痊愈,甚至叶天士的方子还减缓了手足发麻,心口气闷的症状,康熙的雄心又呼呼烧了起来。

原本还只是为自己考终命而想。

得了叶天士治疗,现在他觉得自己时间又比预计的多出了不少,自然该能做得更多。

就算不为考终命计,湖南之败,怎么也要在活着的时候扳回一局。

“这时候,李肆该是已给自己寻着了一个皇帝吧。”

康熙心绪复杂地望着天空,让朱明又在大清治下冒起,心中怎么也不好过,可借着朱明的旗帜,让那根基扎在工商上的李肆陷于内争,也是乱敌之策。

想想光是具体的人选,估计就会在南蛮治下吵得一锅粥,康熙又觉开心起来。

汉人就是这般,当年崇祯死国后,南明帝统无比混乱,才给了大清席卷华夏的机会,李肆那无知小儿,贸然扯出朱明大旗,该是有他的好受。

康熙猜中了开头……

九月的英华,是迷乱之月,特别是在下半月,各家报纸满版都在吵闹立明之事。

以《越秀时报》、《工商快报》等报为一方,工商界和出身商学,以及对天主道所涉学问有一些认识的读书人,还在继续反对立明。

而以《士林》和《正气》为舆论阵地的读书人,则宣扬华夏法统还留在前明旗下,必须要将这法统接过来,以此凝聚英华道统和李天王的君王法统。

两边吵得热闹,在主张立明这一派里,《士林》所团结的“三贤党”跟《正气》所团结的“圣儒党”(他们也办了个圣儒书院),在具体人选上又有巨大的分歧。

三贤党主张不去深究朱明遗留下来的帝统血裔,只要是朱明宗室之后,都有资格。

而圣儒党却要考据帝统传承,不合“礼”的他们就绝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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