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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1/2)

会所。

蒋铖大哥找的角落很安静无人打扰,最适合谈话。

程邺北看着岑衍,直入主题:“岑总,我知道姜婳的痕迹是你刻意抹去阻碍,如今我找不到她,希望岑总能将她的下落告知。”

聪明人说话无需遮掩。

岑衍亦不浪费时间。

“抱歉,我答应了不会说,无可奉告。”他淡声说。

程邺北并不意外。

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了岑衍面前:“不如岑总先看看这张照片。”

岑衍低眸睨了眼。

背景是一片荒凉的明显被破坏的土地,一个女人捂着嘴哭得撕心裂肺,旁边是一个懵懂的小孩瑟瑟发抖,没有声音,但丝毫不影响这张照片的张力和感染力。

一种触目惊心的残酷。

程邺北适时介绍:“这是一张在战地拍的照片,两年前在A国杂志社首次刊登便引起轰动,而它的拍摄者R可以说凭此一举成名,次月,这张和其他战地照片一起被展览,主题——人间地狱。”

R……

岑衍心头竟是狠狠一颤!

下一秒,程邺北清冷的嗓音将他猜测证实——

“时染便是那位战地摄影师,R,染的拼音首字母是R。”

岑衍呼吸猛地一滞。

双眸陡然变得幽冷沉暗,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程邺北。

程邺北亦看着他。

“但如今,时染再也拿不起来相机,甚至见不得相机。”一字一顿,他说。

气氛,骤变。

两人周遭气压刹那间低到了低,压抑得人无法呼吸。

“我知道岑总一直在想法设法查时染过去四年的事,想来岑总如今应该也猜到了,阻拦你查的,抹掉痕迹的那人,是我。”

程邺北当着他的面收起了照片。

“这四年她成了一名战地摄影师,多次经历无法想象的危险,”他继续,极其冷静,冷静得近乎绝情,“最后一次,她被囚禁多日,在我和姜婳找到她之前自己逃了出来,大约就是那次,她患上了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简称,心理创伤。”

“岑总,我只想知道姜婳的下落,我想你同样清楚,感情的事外人无法插手。”

夜色寒凉。

一辆黑色宾利在马路上像是不要命地疾驰。

所有的车窗都开车,瑟瑟寒风猛地灌入,吹打了岑衍脸上如刀刮过一般,极疼极冷。

但他感觉不到。

“呲——”

最终,尖锐刺耳的一声响划破夜空。

宾利在时染公寓楼下倏地停下。

惯性使然,岑衍身体猛然朝前冲,又被安全带勒住,最后重重撞在座椅上。

他的深眸漆黑不透光,暗到无法形容,而眸底暗色汹涌,无法控制,他的呼吸则一下比一下沉重。

“啪嗒”一声,他点了根烟,手竟是微微抖了抖。

幽蓝色火焰跳跃,照亮了他没有表情的脸,没有带来一丝温度,反而更衬得他周身寒意凛冽,无法让人靠近。

一口又一口,岑衍抽着烟,从未有过的失态和急切。

烟雾缭绕。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

“咳……咳咳!”抽得太急太猛,他竟是剧烈咳嗽了起来。

【她患上了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简称,心理创伤。】

程邺北的话忽然一遍遍地脑海中重复浮现,清晰异常,每一遍都像是一把利刃在他心上快准狠地刺上一刀。

他的胸口极闷,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突然伸了进来,极为用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意图让他无法呼吸。

他从不知,四年前自以为的保护却是对她的另一种无法形容的伤害。

恍惚之际,他看到了时染。

她从萧颢的车上下来,笑着朝车里的人挥挥手说了什么,而后踏着月色脚步轻快地往公寓楼走去。

她笑得明艳,灿若玫瑰。

一如当年初见。

刹那间,岑衍只觉胸口越来越闷,尼古丁的刺激根本解救不了丝毫,浑身所有绷紧的神经似乎都被突然削断。

疼。

车内烟味浓烈,身上亦是。

岑衍闭眼,艰难喘息,而后,他推开车门下车。

“四哥!”

当门开,她笑脸映入眼帘,她娇矜地喊他,岑衍终是没有忍住,伸手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周遭安静。

她的声音轻柔,那么清晰地落在了他心上——

“四哥,你怎么了?”

有些东西再也无法克制,岑衍闭着眼,沉哑紧绷的嗓音从喉骨深处艰难溢出,微微发颤:“对不起……”

脑袋似炸开,嗡嗡作响混乱至极,脸上所有表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时染抱着男人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身体,无法抑制的僵硬。

混沌中,仅剩的一丝清明迅速充斥全身,她只想躲。

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成拳,指甲无意识地用力掐入手心里印出痕迹,有点儿疼。

时染极力克制着,压下狂乱不受控的心跳,继而逼着自己恍若无事地问:“四哥……你在说什么?”

很想平静,偏偏那声止不住发颤的四哥将她出卖。

男人没有回应她,只是抱着她的力道渐渐加重。

太重,太紧。

疼。

时染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只想躲得远远的,离他远远的。

什么对不起,她不要听。

不想听!

“四哥你放开我……”她开始挣扎,情绪亦在渐渐失控边缘游走,只是自己感觉不到,“放开我啊……”

脑子太乱,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她张口就往他手臂咬意图借此让他松手!

极用力的一口。

然而,即便这样发泄仍然不能让她的心情平静,反倒让她越来越慌乱不安,想要逃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强烈过。

“岑衍!”她矢口扬声喊他的名字。

岑衍身体猛地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从未有过的失控终于停止。

他放开了她。

四目相对。

他眼眶隐隐泛红,而她双眸猩红。

一得到解脱,时染转身就想跑,恍惚间她只有一个念头,去卧室,关上房门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开。

她不要见到他,不要听对不起。

她不要。

可还没动,她的手就被男人扼住了,无法挣脱。

几次挣脱皆是无果。

时染呼吸急促,胸膛止不住地起伏,她死死地盯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气息不稳地逼问:“你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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