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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按照计划进行(1/2)

()突然间一声尖叫划破了天空,吴正淳立即回头,跑过去到桥面上,看到的是一片血海。

他的朋友,抱着女孩。

而那个女孩的脑袋,像是被什么消去了一半,一半的脑袋和脸像豆腐脑一样碎的稀里哗啦的。

虽然他爸是脑科医生,他照样被这个可怕的场景给吓到了。

他手脚发抖,无措地站在朋友面前。

“恐惧,害怕,看着自己喜欢的人,那种无助感,深深地印在了心里面。

我那时候想象我朋友的感觉,什么妒忌,什么猜疑,什么东西,一切都是浮云。”吴正淳说到这儿一摊手,“没意思,在生命的尽头面前,什么都没有意思了。”

屋里所有人静静听着他这话。

本来以为他会来个生死离别的感叹,结果并不是。

吴正淳再扶了下眼镜,镜片里毫无伤感的眼神,只对着君爷说:“陆队,你我都是大夫,生死看多了,早麻木了,可以这么说。

所以,做每件事情之前的观点,我相信你和我是一样的,需要评估这件事的危险性,看有没有利可图。

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偶尔,哪怕弊大于利都非要去做的话,那肯定是抱有更大的目的。

可我想说的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就能怎样的。

我和我父亲说过了,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否告诉过陆队有关我的观点。

如果他告诉过陆队的话,那么陆队会明白,基本上,我并不赞成,在人的脑袋上随便动刀子。”

很多人对吴正淳这话感到意外。

因为,吴正淳向来给外界的感觉都是个学术上的激进派。

“我想大家都误解了我。

如果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或是病人很痛苦之类的话,为了缓解病人的痛苦,多困难的手术我都愿意给病人做。

但是,如果,前提是并不影响病人基本的生活情况下,病人基本可以自理的情况下,不是特殊的情况下,我并不赞成治疗,我更赞成保守观察。

人的脑子,是人身体最特殊的一个器官。

它不是说你拿刀子可以随便划的,它的每个神经细胞都有自己的思想,这是人体其它器官所没有的。”

如此深奥的问题,屋里多少人,都不见得能彻底听明白吴正淳的意思。

君爷忽然站了起来,说:“吴教授如果不介意,能不能到书房里和我单独谈几句?”

“可以。”吴正淳欣然接受了君爷的建议。

其他人只见他们两人单独进了书房。

余下的人都坐在客厅里,一幅幅复杂的面孔和神情。

沈佳音忽然抓住了姚爷的手臂。

感觉到她的紧张,姚爷小声说:“我进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你在这里陪白露。”

“嗯。”沈佳音答应。

姚爷走去书房。

洛洛想起身跟过去,但是看见陆征都没有动,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周司晨两只手指交叉着,在想,淳哥去到书房会和君爷都讨论些什么。

吴正淳会答应给白露做手术吗?

或许会。

或许不会。

就像吴正淳之前告诉他的那样,如果,他的家人执意要给温媛做手术的话,吴正淳会遵从他们的想法给温媛做的,但是手术的风险只能由他们自负。

吴正淳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做冒险性的,没有保证的手术。

书房里

君爷伫立在房间那排书架前面。

这个新作的书架,是那个时候,白露出事之前,他岳丈和朋友,刚给他重新做的。

岳丈大人,在女儿出事以后回归了乡里,再没有离开过白家村,一心一意在白家村里种田。

其实,白建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女儿一天没有病好,没有痊愈,他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很多事情,不是说,一个人怎样,只一个人怎样,一个人怎样,是可以牵扯到四周诸多的关系和他人。

比如一个家庭,突然失去了老公,那是等于失去了顶梁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

如果突然失去了老婆,那是痛失爱情,孩子痛失了母亲,痛失了温柔,痛失了家庭的另一半,永远再不完整。

如果失去了孩子,这个家庭等于没有了希望,除非再来一个孩子。

你可以说这是感情的牵绊,但是,说只是感情,那是不理智的。

“我太太的病,至今十五年了。”君爷缓慢地开声。

“我有听说过。”吴正淳道,“但是,我看她的情况还好。”

“什么叫做还好?”君爷转过身,深沉的一双眼睛俯瞰着他。

“陆队。”吴正淳那叹气声都不知道如何说,“陆队你也是大夫,你应该知道,有些人断手断脚,甚至全身瘫痪不能言语——”

“我是大夫,所以我很清楚。

断手的病人,不能理解断脚的病人的痛苦。

同样的,手脚都在但是不能行动一动马上气喘形同残废的病人,同样他的痛楚,不是那些断了一只手的病人还能理解的。”

吴正淳听见他这话立马皱紧了眉头。

“我太太这个病,属于稀有的病,所以,这类病人稀少,导致他们的痛苦被忽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认为,作为大夫应该是明白的。”

姚爷这时候已经敲门后走了进来。

听见君爷这话,即坐到了一边沙发上,并不急于插进话来,只是听着。

吴正淳看了看他们两人,说:“我还是那个观点,想开刀,必须想好最坏的后果,风险性有多高。”

“我只想问吴教授一句老实话,吴教授认为,我太太这个病,有可能治好吗?”

“万分之一的机会,陆队也想赌?”

“我这个人,喜欢千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想变成真的。”

吴正淳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揪成了一团,君爷的这句话直接把他的世界观都打乱了,吴正淳几乎是找不到了东南西北说:“我们是科学家,讲究实事求是,不应该像赌徒一样——”

“谁说的?”君爷的口气毫不客气,“医学的每一个发展和进步,如果没有赌徒似的拼搏精神,有可能取得成就吗?

吴教授你可以告诉我。”

“是——不能。”吴正淳最终耷拉下肩头,承认他说的这个事实。

“我听了你刚才说的故事,不管你说的故事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一件事,吴教授,如果那天,死在你怀里的是你女朋友,我是说如果你是站在你朋友的位置上,是不是感受会很不同?

仇恨,愤怒,恨不得杀了那个造成这起悲剧的人,或者是说,还是只想当个治病救人的大夫,理智地面对生老病死,面对死亡的恐惧。”

“我不知道。”

“你还没有想好,是当个赌徒,或是说,遵从天命,当个墨守陈规的,不做任何争取的,放任你朋友的女朋友再死一回——”

“不,如果我这么想的话——”

“对,如果你这么想的话,你是不会当医生的。

其实,你已经看的很清楚。

这件事不是你朋友的女朋友死了那样简单。

一旦她死了,影响到的人太多了,包括你朋友,包括她的家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吴教授?”

吴正淳脸色一变:“陆队意思是,病人的性命,有时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吗?”

“当然。

好像我自己的性命,可以说并不完全属于我自己。

我必须活着,必须很有力地活着,但是,必要时刻,我必须为什么而牺牲,这点,我本人十分清楚。

我太太也很清楚。

我相信,每个人,都很清楚他自己的性命究竟是属于谁的。

想不清楚的人,只能说是个幼稚的孩子,不是个成熟的大人。

吴教授,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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