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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七)(2/3)

祈天河这才开口:”阿槐和陶连。

老人又问了一遍:“想好了?”

“等等。”那边白蝉突然冲祈天河摇了摇头。

对视间祈天河沉思片刻,'一半生魂,一半死魂’的说法浮现在脑海中,不禁改口道:“两只半

鬼,陶连,阿槐和那个婴儿。

五名恐怖爱好者里,只有陶连是全名,剩下的几个全都是用小西,小北等敷衍的叫法,如果陶连

是活人,肯定会避开这个忌讳。

老人这下彻底睁开眼睛,陷入--段漫长的回忆,沙哑着嗓子开口:”几名学生住下来后,阿槐还

是找到了这里,天无绝人之路,随之而来的有几名捉.师

滂沱的大雨压住了部分词汇,祈天河起身去关门。

老人躺在摇椅上继续说故事后文:“捉鬼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造成女鬼记忆混淆,在这个过程

中,有一名学生死亡。

随后捉鬼师用泥土做了四个娃娃,蒙蔽了阿槐的感知,埋在山上,女鬼误以为

大仇得报放松警惕,捉鬼师趁机联手封印了她。

祈天河面色不变,暗自把捉鬼师代入玩家的身份,如此一想包括做娃娃等一系列举动,都是在为

完成任务服务。

“那个婴儿呢?”他问出最关心的话题。

老人:“来得只有捉鬼师,全部成年了。”

下一秒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婴儿就只在校园里出现过短暂的一瞬间。

祈天河紧盯着他:“那我的答案是对是错?

比起是否会出局,他更关心答案背后代表的部分真相。

老人难得地陷入沉默,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最后透过窗户凝视屋后某个地方,说:“算对吧。”过了会儿又补充道:“其实你的第一个答案,也不算错。

旅馆内再无人说话,陷入一片寂静。

外面雨下得最是酣畅淋漓时,白蝉准备山上拜神像。

祈天河跟他一并走到门口,递过去伞。

白蝉撑开伞,却没有直接走入雨中,微侧过脸说:“综合一下老人的话,那个婴儿刚开始是人,

出去的时候变成了半人半鬼。”

祈天河:“因为进副本的缘故?”

白蝉失笑:“你见过哪个玩家因为进游戏变成这样?”

祈天河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白蝉这时缓缓道:“婴儿本身肯定活不长了,恰好那时游戏运转出现漏洞,把他作为玩家吸纳进

来。

就是不知道之后游戏是如何修补上这个漏洞。

祈天河保持缄默。

白蝉撑伞走入雨中,淡淡的声音飘到站在屋檐下的人耳边:“人也好,鬼也好,在我看来,那个婴儿是个被意外选中的幸运儿。

祈天河没有否认,说句不好听的,这就相当于白捡了一段人生,不然时至今日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等他回过神来,白蝉已经走远了,祈天河远远地看见原本站在老槐树下的柳天明和npc交流结束,同样准备进山,短时间内,这片区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正准备进旅馆休息,看到老人的瞬间想起那句捉鬼师用泥土做了四个娃娃,'不由联想到昨天伐木时在地里撬出的黑泥和今天面汤里一点点的墨渍,他匆匆披上一件门口挂着的雨衣,改变主意跑去小树林。

地上散落着不少枯枝,实心木差不多全被玩家砍完带走,祈天河找了-块空出来的地,又开始舞动小铲子刨坑。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他挖得格外深,越往后费得力气越小,铲出的土也越少,到最后铲子几乎是直接砸到了水潭里,一同挖出的还有腐烂的树根。

祈天河看得皱眉,难怪周围树没一个成活的,底下的根早就被泡烂了。

脚下的土地变得越发松软,他像是踩在一-片浮萍上,很快整个身体随之晃动。

祈天河匀速朝后退,快退到缓坡时,适才站着的地面整片塌陷,形成大概半径有一米左右的漩涡。

纯黑色的水咕噜嚕冒泡,数只手骨虚浮地挣扎着。

早前他挖出手骨时便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实在没想起来,这下终于知道这一幕在哪里见过,《民间猎奇故事》里那条黑色的河。

曾经书店老板活着的时候,还扮演过船夫,带着他在河中漂流。

面汤里的墨渍瞧着大概率也取自这里,祈天河压住反胃的冲动继续后退,正要转过身,突然被人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

一个踉跄,惯性作用下他直接摔倒在泥潭里。

黑色的水仿佛充斥着生命力,它们汇聚在一起化作一双无形的大手,拽住祈天河的脚踝不由分说把人往下拉。

祈天河手指陷在土地里,试图阻碍被拉下去的过程,抬眼的刹那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惊讶于自己在这种状态下竟然还能笑出来:.这.段太不入流了些。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不久前进山的朱殊瑟,谁能想到她居然会为了对付自己放弃拜土地公。

“抱歉。”

朱殊瑟平静地丢过来一个词汇。

个人的力量根本阻挡不住黑水的禁锢,预计很快就会被拽下去,祈天河叹道:“至少告诉我原因。”

朱殊瑟凝视恐怖的黑水:“你知不知道这水叫什么?”

“麻烦说重点。”祈天河算了算时间,努力向上移了点身子:“我大约还能坚持三十秒。

朱殊瑟闻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跳过这个话题,说:“小鱼和小河其实是我姨妈的孩子,当年她为了动用我父母留下的财产才收养我,不过到底有一份养恩在。

这些年我一直努力寻找父母的踪迹,直到游戏出现的一刻,我就知道机会来了。

祈天河目光一动,朱殊瑟是货真价实的回归者,倘若她是为了知晓真相进游戏,攒够积分离开时,真相的拼图差不多已经可以完成。

“前些日子有人在论坛发帖子,玩家出局却没有回到现实里,在二十多年前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朱殊瑟:“我父母就是受害者,他们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河里。

祈天河此刻半个身子已经浸泡在黑水里:“这和害我有什么关系?'

亲眼看着他只剩肩膀以上还在地面,朱殊瑟简略道:“总而言之,只有你变成了真正的鬼,困在河里的亡灵才能有逃脱的机会。

祈天河:“也许情况相反,我会先一步彻底让它们魂飞魄散。

“或许吧。”朱殊瑟难受的表情转瞬即逝,尔后近乎残忍道:“那也比被永远困住,无止境受折磨要好很多。

最后几个字根本听不清,他勉强看见对方的嘴在动,身子在这一刻彻底脱力,祈天河终究整个人被拖入水中。

入眼皆是漫无边际的纯黑,祈天河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在这种环境下视物,周围漂浮着无数白骨,它们全都在拼命地往上爬,然而拼尽全力也只能伸出去-只惨白的鬼爪。

意识消散前,祈天河思索自己会不会也被腐蚀成一具白骨,随着眼皮越来越沉重,快要沉入河底前,隐约看到前方立着一块破旧的黑碑:天河。

……原来这条河叫天河。

来不及深思,祈天河的世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白蝉刚到山上,正好碰到原路折返的绷带男。

“见到朱殊瑟没有?”绷带男问。

白蝉摇头,不知想到什么眼神突然冷了下来,开始以最快速度折返。

旅馆外,-道纤弱的身体倒在那里,浑身都是血迹,朱殊瑟不停往嘴里送治疗道具,才艰难地保住一口气。

颈部的血一直止不住,她手指颤抖地又拿出一瓶治疗喷雾。

“啊!”

还没来得及使用,手腕便被直接掰断,剧烈的疼痛让她立时惨叫一声。

“祈天河呢?”白蝉问话的同时轻轻一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无视脱臼的手,朱殊瑟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我把他送去了他原本该去的地方。

话音-落,另外一只手也断了。

白蝉正要了结朱殊瑟,突然被从背后制止:”救人要紧,她还有用。

白蝉却没有要留手的意思:“不杀了,祈天河遭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绷带男似乎因为这句话改变主意,想了想说:.也对,得十倍还回来才行。

朱殊瑟强忍住胸腔的疼痛,支起上半身突然淬了一-口:“他受了鬼的我以为发了疯后,他只有两条路可以选,释放或者湮灭河底的怨魂

白蝉皱了下眉:“说清楚点。”

朱殊瑟僵硬地偏过脖子,一个字也不说,只是绝望地看向旅馆。

白蝉站起身,走了进去。

此刻旅馆内的光线相当昏暗。

推开门,强烈的阴气铺天盖地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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