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那两个农夫？”

蓝恩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这么说？”

“我的老师，在我完成突变成为人们避之不及的猎魔人之前，我们就已经一起出现在威伦的乡间树林中了，不是吗？”

“珍视生命，重视感受，呵在你们哪，你是不是都没亲眼见过同类之间互相厮杀？”

波尔东的声音轻柔而飘忽，像是在探寻着某片未知的远方。

波尔东干笑着，再次慢慢垂下头，这一次蓝恩分得清，他的血真的流干了。

“哈，我今年都一百三十岁了。

不到百年，就能让血腥的道理远离你们的脑袋，那真是.美好到操蛋的世界。”

“因为你仅是在这儿活着，就一定会源源不断的感受到痛苦。

真有意思，嘿嘿，嘿。”

“现在.你已经在地狱了。”

“是啊，老师”

就连消散的过程都炸裂而震撼。

“一个都没有啊，老师。”

蓝恩歪着头微笑，看着自己的导师，现在这个雄壮至极的男人，连说话都开始磕巴了。

在这个混沌魔力分布交错的世界，魔法的发动是不讲道理的。

但蓝恩就在他眼前，似笑非笑地和他对视，并且吐字清晰的告诉他——就是这么回事。

“蓝恩，我诅咒你。

我诅咒我的仇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得悠长又安全。

我诅咒我的仇人，能坚守他的道德和意志。”

身体在发冷，波尔东却只想发笑。

“我们见到了德高望重的村庄长老。”

“帮你？

嘿，这可不是帮你，蓝恩，不是”

蓝恩微笑着凑近了波尔东。

在一个村子的小酒馆里，两个喝大了的农夫前来挑衅一个卑贱下作的猎魔人，然后被一下砍掉两根脖子。

“两个农民，脚上沾着牛粪和泥土，嘴里散发着家酿酒的廉价臭气，连舌头都打了结。”

蓝恩的双手摊开，表情无奈。

波尔东愣住了。

他这辈子杀了无数的人、无数的怪物，走过的路、见过的世面甚至超过一个农夫家庭五代人的总和。

“狗屎！”

而也就在这时，一阵轻鸣在蓝恩的大脑内响起。

“拜托，可千万别说什么‘要摆脱我的压榨和利用’，看看你刚才在战斗里的手艺吧，蓝恩。

精确、迅捷、稳定.在熊学派的城堡，海恩卡威赫里面，一个经过了完整训练的新手猎魔人都没几个能做到你这个程度！”

“我们还在许多村庄里询问是否有狩猎怪物的委托。”

一根手指竖起。

年轻人闻言先是一怔，可随即又恢复了轻松的神态。

一种盛大的愤怒！

那个学徒一字一顿，认真地向自己的老师宣判他的死因。

像是见到了经书中的神明，又或者是某种已经灭绝的怪物一样，他在惊讶他前所未见并且从不相信的东西。

两对猫眼互相对视，波尔东从未如此明晰的感受到一种情绪——愤怒。

刚才的质问，就是这个狩魔猎人一生中最后的力气。

“哪、哪怕，你可能死在，我的，手里？”

“你就是想不通，对吗？

两个地里刨食，脚上还踩着牛粪的农夫而已，肮脏、粗鲁、下贱.凭什么让我为他们去和你分生死？”

“我已经在地狱了。”

波尔东没费什么劲就回想起来，因为时间上确实不远。

“说真的，你进步的速度吓到我了。”

蓝恩在波尔东的眼前似笑非笑，将所有手指重新收回掌心，攥成拳头。

“对于仇人，我们这个世界一向诅咒他们下地狱。

而对你，你从一个天堂降下。”

他曾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接下来自贵族的委托。

两根手指竖起。

波尔东似懂非懂的慢慢低下头。

那是一个音色偏向中性的智能语音。

它说，“先生，解析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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