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驼背人(1/5)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我当时新婚数月,我的妻子已经上楼去了。
我自己由于白天工作的劳累,筋疲力尽,正坐在壁炉边没精打采地吸最后一斗烟,同时冲着一本小说打瞌睡。
我刚才听到了前厅大门上锁的声音,知道仆人们也去休息了。
当我正打算从椅子上站起身,磕打完烟斗灰,也准备上楼休息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我看了一下表,差一刻12点。
这么晚,是不会有人来拜访的,明显是病人,说不定还是一个需要整夜看护的患者呢!
我满脸不悦地向前厅走去,把大门打开。
我完全没有想到,歇洛克·福尔摩斯竟然站在门外的石阶上。
“呵,华生!”福尔摩斯说道,“我希望我此时来找你,还算不上太迟。”
“我亲爱的朋友,请进来吧!”
“你好像觉得奇怪,这也很正常。
我想,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
嗨,你婚前吸的阿卡迪亚混合烟,怎么现在还在吸呀!
从你衣服上落着的这蓬松的烟灰看,我这话肯定是说对了。
让人一看就知道,你一向喜欢穿军服。
华生,假如你袖中藏手帕的习惯不改掉的话,那么,你就很难像一个地道的平民一样,你今晚是否可以留我过夜呢?”
“热烈欢迎!”
“你告诉过我,你这里有一间单身的男客住室。
我看今晚并未住客人,哦,是你的帽架告诉了我这一点。”
“我很高兴你能住在这里。”
“谢谢!
那么,帽架上的一个空挂钩,我可就真的占用了。
我发现你的屋子里曾有不列颠工人来过,很遗憾,他不是一个幸运的象征,但愿不是修水沟的吧?”
“不是,是一个修煤气的。”
“哦,你铺地的漆布上,留下了他长筒靴的两个鞋钉印,正被灯光照在上面。
不,谢谢你,我在滑铁卢用过晚餐了,但我很愉悦,那就和与你一起吸斗烟吧!”
我将烟斗递了过去,他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地吸了片刻烟。
我心里深深地清楚,假如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福尔摩斯在这种时间是不会来找我的,所以,我安静地等待他开口。
“我发现你最近医务很忙呢!”他格外注意地望了一眼,说道。
“是啊,我忙碌了整整一天了。”我回答道,“在你看来,我如此讲好像是很愚蠢的。”我补充说道,“但是,我的确不清楚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福尔摩斯呵呵一笑。
“华生,你的习惯,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福尔摩斯说道,“你出诊路途近就选择步行,出诊路途远就乘马车。
我发现你的靴子尽管穿过,但是很干净,就不难猜到你现在非常忙,而且是经常乘马车了。”
“太妙了!”我高声地说道。
“这是非常简单的。”福尔摩斯说道,“一个擅长推理的人提出的结论,经常会让他身边的人感到惊奇,这是由于作为推论基础的一些细微之处,那些人没有注意到。
我亲爱的华生,你在撰写文章时大加夸张,一些情节被你有意留下,没有透露给读者,这自然也会创造出同样的效果了。
现在,我就如同那些读者一样,因为有一件颇费心思的奇案,我已得到了一些线索,可我依然缺少一两点,让我的理论更有说服力的根据。
是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的,我肯定会找到它的,华生!”福尔摩斯双目炯炯有神,瘦削的双颊也微泛出红润。
此时,他放下了矜持,完全是一副天真热情的样子,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当我再望向他时,印第安人那种死板的样子,重新爬上了他的脸,这让很多人感觉我的伙伴已失去了正常的人性,好像变成了一架机器一样。
“在这个案子中,有一些不容忽略的特点。”福尔摩斯说道,“我甚至不妨说,是一些值得注意的极为少见的特点。
我对案情已做了调查研究,我以为已接近破案了,假如你在这最后一关上,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你可就大大帮助了我呀!”
“我很乐意效劳。”
“明天你可以出发,去奥尔德肖特那么远的地方吗?”
“我相信杰克逊会替我行医。”
“太棒了!
我想从滑铁卢车站乘11点10分的火车起身。”
“那我就有时间准备了。”
“哦,如果你不是非常想睡觉的话,这件案子的相关情况与需要做的事,我现在就跟你说一说。”
“我承认,你来之前我倒是困意很浓,不过现在却非常清醒了。”
“我尽量把案情讲得简明扼要,不漏掉任何重要情节。
关于这个案件的某些报道,你或许已读过了,这便是我正在调查中的,驻奥尔德肖特的芒斯特步兵团上校巴克利先生假定被杀案。”
“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哦,看起来,这件案子除了在当地之外,还未引起足够的关注。
本案发生在两天之前,简要情况是这样的……
你是了解的,芒斯特步兵团是不列颠军队中,最享有盛名的一个爱尔兰团。
它在克里米亚平叛战争与印度的平叛战争中,建立了奇功伟绩。
也是从那个时期开始,它在每次的战斗中皆屡建功勋,这支军队一直到本周一夜晚,都是由詹姆斯·巴克利上校所指挥的。
上校是一个智勇双全、经验又丰富的军人,他最初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在对印度叛军作战中,由于表现出色而获得了提升,此后就负责指挥他所在的那个团了。
巴克利上校在还是军士时就已结婚,他妻子以前的名字叫南希·德沃伊,是那个团前任上士的女儿。
不难想象这对年轻的夫妇(由于当时他们还非常年轻)在新环境里,是难免遭到一些排挤的。
不过,他们不久便适应了新环境,我听说,该团女眷们都非常喜欢巴克利夫人,而巴克利在同级军官中也很受爱戴。
我补充一点,巴克利夫人长得很美,就算是现在,结婚已30余年了,她的容貌仍然婉约可人。
巴克利上校的家庭生活,应该一直是很美满幸福的。
墨菲少校给我提供了很多情况,据他说,他从来没听说过巴克利夫妇之间发生过什么冲突。
总的来讲,他以为巴克利上校对妻子的爱,胜过妻子爱他。
假如他的妻子一天不在他身边,巴克利上校就会坐卧不安。
另一方面,她尽管也爱巴克利,并忠实于他,可是缺少女人的那种柔情。
但是,他们是该团公认的一对模范夫妇。
如果是从他们夫妻关系上看,人们一定看不出任何东西会导致日后的悲剧。
巴克利上校的性格有些特别,平时他是一个强悍、活泼的老军人,可有时却显得很粗暴,充满了报复心。
不过他的这种脾气,好像在他妻子那里从来没发作过。
我也找了其他5名军官谈过,其中3名军官说到了另一种情况,墨菲少校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即巴克利上校有时会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意志消沉现象。
巴克利上校在餐桌上与人开心地说笑时,好像有一只隐形的手,常常把他脸上笑容抹去。
在劫难降临的前几天,他心情极端忧郁,整个人都处于这种消沉状态里。
这种消沉状态与某种迷信色彩,被他同伙认为是他性格中唯一的奇怪之处。
说他迷信,是因为他不喜欢一个人独处,特别是在天黑之后。
当然,他的这个孩子般的特征引起大家的议论与猜疑。
芒斯特步兵团本是老117团,多年以来第一营驻扎在奥尔德肖特。
一些结婚的军官都居住在军营的外面。
巴克利上校这些年来都住在离北营约0.8千米的名为‘拉欣’的小别墅里,别墅的周围是庭院,但西面距离大路不到30米。
他们雇用了两个女仆与一个车夫。
由于巴克利夫妇没有小孩,他家平常也没有客人住,因此全‘拉欣’别墅也就仅有上校夫妇与3个仆人住了。
现在,我们就谈一下上周一晚上10点左右,‘拉欣’别墅发生的事儿。
巴克利夫人看来是一位罗马天主教徒,她很关心圣乔治慈善会,慈善会属于瓦特街小教堂所办,主要为穷人施舍旧衣物。
慈善会那天晚上8点钟要举行一次会议,巴克利夫人匆忙用过晚餐,就去参加会议了。
在她离开家的时候,车夫听到夫人对丈夫说了几句家常话,告诉他很快就会回来。
而后,夫人去了邻近莫里森小姐的别墅,邀请她一起去参加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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