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程帅，末将率本部人马打头阵！”

祖大弼的心思比较简单，他奉祖大寿之命前来海州支援宁海军，仗还没有打，每个人先捞到一套棉衣，天天油水充足的饭菜可劲吃，每天都像是在过年。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出力，对不起程世杰请他们吃的饭，也对不起身上穿的棉衣。

他们从锦州过来的时候，天气还没有变得特别冷，现在天气突然降温，如果不是这套棉衣发放下来，不知道要冻坏多少人。

看着祖大弼请战，黄龙麾下参将尚可义也向程世杰请战，上一次东江军在海州发动兵变，挟裹尚可义投靠程世杰，尚可义孤身一人离开了海州，继续回到了黄龙身边，黄龙将尚可义从游击将军，提拔为骑兵参将，也算是认可了尚可义的忠诚。

虽然说，尚可义成为骑兵参将，他率领东江军骑兵却只有一千两百余人马，而且都是瘦马，装备也不怎么样。

如果不是程世杰送了他们一些装备，他们东江军连装备都没有，几乎是带着一万八千余人空手过来的。

“程帅，末将也愿意率本部人马打头阵！”

程世杰并没有立即同意，按照他的计划，程世杰对战皇太极的十万人马，就是宁海军的左都司为左翼军团，右都司为右翼军队，近卫都司担任前锋军团，这仗硬仗是宁海军三万余人马硬抗，等建奴不敌溃退，关宁军与东江军趁势掩杀。

然而，这个决定却被孙承宗给阻拦住了。

孙承宗当时一脸凝重的道：“北屏，你的格局小了！”

“建奴焚我城池，戮我百姓，淫我妇女，血债累累，罄竹难书，今天祖大弼在此立誓，与这帮畜生决一死战，杀绝他们每一个人，用他们的血偿还他们欠下的血债！

！

！”

建奴大营方向，皇太极一直听着前线传来的情报。

莽古尔泰身边的察尔觉，达海被皇太极赐号为巴克什，意思就是博士，他是女真旗里罕见的天才，二十岁的时候就精通清义经义，负责创造满文，作为文馆的领导，范文程的直属上司。

“末将领命！”

程世杰现在无法给侦察骑兵有效的支援，红娘子发现局势不妙，急忙下令：“撤退，快撤！”

在皇太极离开汗王王帐，来到刚刚搭建起来的高台上，这是一座拥有差不多两丈高的高台，站得高，看得远，宁海军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人口，是建奴的硬伤。

——轰隆……

经过一番冲锋，这支宁海军侦察骑兵倒是避免了被全歼的命运，然而，祖大乐却挂彩了，胸前中了七八箭。

达海作为正蓝旗的旗丁，世袭参领，也就是甲喇章京，算是正蓝旗的高级将领之一了。

然而，达海与皇太极走得极近。

达海感觉全身骨头跟散了似的，眼前阵阵发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他极力睁大眼睛，只看到一堆人马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你砍我我砍你杀得不亦乐乎，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眼皮越来越重……

一团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七八名建奴骑兵被炸得惨叫连连。

程世杰拿起对讲机，直接调到炮兵的频道：“能够判断出敌军的炮兵位置吗？”

“祖二将军打得不错，本帅向陛下为你请功！”

祖大弼满脸欣喜的看着手中的陌刀，连砍三十多人，却没有看到豁口，仅仅有部分刀刃卷了。

特别是宁海军的步兵，那也不是好惹的，伴随部队前往的大车，大车上都有固定的迅雷铳，可以随时击发，并且可以连续射击的迅雷铳，把胆敢靠近建奴骑兵纷纷射杀。

代善看了看，咂咂嘴道：“才五万多人马，明狗的胆子不小啊！”

当然，程世杰也明白，现在的建奴并没有用尽全力，他们也害怕用力过猛，把宁海军吓回去，建奴斥候是且战且退。

但这些建奴轻骑兵也相当剽悍，紧咬着不放，更有一支快马如飞，从侧面赶超，抢到了红娘子的前面，居然对至少两百六七十名侦察骑兵形成了包围！

程世杰有些不解。

就在这个时候，没有动弹的祖大乐策马冲锋。

“天气阴沉，能见度太低，距离太远不好判断！”

“袁世良！”

在战场上，表现极为出色的是红娘子，也是红娘子的运气好，她好不容易升到了坐司副百总，按说她可没有率领三百余侦察骑兵作战的机会。

可她的这个百总叫陈波，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撤退的途中，陈波的屁股上中了一箭。

六千个喉咙里发出的怒吼汇成一道霹雳，几乎震散了漫天乌云。

达海做出的第一个错误的判断就是后退，他的考虑是双方太近，敌将凶猛，需要拉开距离，发挥建奴的骑射优势。

“是！”

宁海军的骑兵是短板，也是他们的弱项。

红娘子转身乐得大笑起来。

孙承宗淡淡地笑道：“若是朝廷下令，命关宁军出战支援宁海军，那你这么安排无可厚非，关宁军大部分已经……不值得信任！”

“痛快！”

仗打到现在，皇太极心中莫名奇妙地有些不安。

达海本部一千五百余骑，朝着祖大弼六千余骑冲去。

然而问题，建奴是八旗制，无论达海担任何职，他首先是正蓝旗的旗丁，其次还是大金国的文馆巴克什。

虽然说这一次斥候之间的小规模战斗，他提前下了命令，让各部不要用全力，别把宁海军吓回去了，可问题是，这些小股骑兵的对战，建奴损失不小，累计起来，居然破千了。

他的大脑好不容易清醒一些，一柄锋利的陌刀横扫过来，从腰部将达海腰斩……

可问题是，在近身肉搏的情况下撤退，这是非常愚蠢的，战场拼的就是勇气，可问题是，达海亲自指挥的战斗不多，作为皇太极的首席幕僚，平时他跟着皇太极，只是范文程慢慢比他受宠信了，这才回到本旗。

这一直是游牧民族的拿手好戏，以步兵为主的中原王朝面对这种无赖的战术往往很无奈，甩又甩不掉，追又追不上，就算幸运地灭掉了其中一两股，战果也是非常可怜，而他们一旦遭到攻击，损失却相当大的，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憋屈，真的能把人给逼疯。

莽古尔泰听到这话，眼皮跳了跳，露出一丝狞笑：“气势倒是挺吓人的，不过，我也不是吓大的！

达海！”

胡二奇麾下的猎骑兵和侦察骑兵，开始爆发零星交战，时不时可以看到小队斥侯正在互相追逐厮杀。

在建奴运动途中用小股游骑尾随骚扰，瞅准机会就扑上去狠狠的撕咬一口，然后在建奴骑兵反应过来之前迅速遁走，逮到机会了又扑上来。

人倒起霉来，放个屁都会砸脚跟，在撤退的时候，达海的战马为了躲避一名建奴骑兵，赶紧勒住了战马，这一停不要紧，祖大乐追了上来，这也是达海自找的，祖大弼是直追，祖大乐则是改直冲为斜掠，阵型错位。

孟恩急忙去传递程世杰的命令，于此同时，孙之澋抬头看着天空：“大帅，要变天了！”

无奈之下，陈波就去了宁海军医院医治，红娘子则从副百总，代理百总，率领麾下三百余骑的侦察兵与建奴撕杀。

双方骑兵都在提速，程世杰有些没底，宁海军不怕建奴的冲锋，因为他们早已训练过无数次，可问题是关宁军行吗？

关宁军的冲锋速度非常快，为首的正是绰号祖二疯子的祖大弼，他扬起手中的朴刀少说也有三十来斤，一马当先，大刀抡得跟个光球似的，不拘兵将，一刀一个挨排儿劈过去，冲到哪里哪里就是血肉横飞！

好几名正蓝旗的红巴牙喇兵迎上去，都被祖大弼一刀连人带马劈开，大刀先是斩断马颈，然后将红巴牙喇兵的兵器和身体劈开两半，飞扬的血雨很快就将他那洁白的战袍和战马染成了红色，这份悍勇，令人胆寒。

皇太极挥挥手道：“走出去看看！”

指挥经验不足，错误判断也无可厚非，在现在的情况下，一句话，建奴骑兵想拉开距离发挥骑射方面的优势，那是做梦，关宁军骑兵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粘上了就甩不掉了。

祖大弼不像祖大乐，他要了一柄马槊，当然，这是程世杰口中的长枪，在祖大乐看来，那就是马槊，手指粗的螺纹钢为柄，外层缠绕着几十圈葛布，既防滑又耐砍。

按照女真对大明的以往战绩，这一千五百余骑对战明军六千骑，属于常规操作，还是显然高看了明军，要知道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牛录额真，也敢率领三百骑兵冲向上万明军。

“但是，这一次不同，这是祖大寿主动求战，派出的还是关宁军的精锐骑兵，那么，他这一次就不会玩虚的！”

红娘子看着一大群建奴骑兵追了过来，急忙道：“兄弟们，咱们撤退！”

他麾下三千余骑经过调整战马，休息，已经恢复了初步的战斗力，这些骑兵奔势如雷，在建奴骑兵合围之前，截住建奴骑兵，侧应红娘子所部骑兵突围。

在撤退的途中，红娘子将手榴弹拉开引信，放在手中延时三个数，随手一丢，建奴骑兵也没有发现，等建奴骑兵经过手榴弹的位置时，手榴弹正好爆炸。

“格局小了？”

明军损失并不比建奴少，可问题是，明朝多少人？

他们才多少人？

主将如此骁勇，当兵的当然不能落后，那六千关宁军骑兵个个奋勇争先，大砍大杀。

皇太极最担心的还是明军的火炮，明军的火炮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与祖大乐对了一招，达海差点被打落战马，可刚刚坐稳，就被祖大弼这一彪人马跟他们撞了个正着！

程世杰拿着笔，在孙之澋记录的命令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存档！”

程世杰道：“去吧，小心莫要贪功！”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隆隆炮声，一排排炮弹划过天际，照着他们砸了过来。

虽说这些实心铅球没有对队形疏散的侦察骑兵造成多大的伤亡，但也引起了一阵混乱。

“是！”

祖大弼却挑选了一柄陌刀，陌刀纯属是程世杰的个人爱好，冷兵器注定会被战场淘汰，不代表程世杰不可以弄几百柄陌刀玩玩。

可问题是，祖大弼却发现，他们仅仅斩首五十七级，大部分首级被建奴骑兵抢走了，而关宁军却缴获了两百多匹战马。

“启禀汗王，明军主力到了！”

对于这种小股骑兵交战，红娘子可谓得心应手，这一套她都玩烂了，以前就是这么对付官兵的，在她面前玩这套，跟在关公门前耍大刀没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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