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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父子(1/2)

王守仁。

这个名字,他们全都忘记,朱厚照也不会忘记。

人才都是在考验中慢慢成长的,浙江、福建开海之事,怎么少得了他?

人成就事,事也成就人。

只不过这件事要稍微委屈一下王鏊。

堂堂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也要从京师离开,去到浙、闽的丘陵山地中捉盗贼。

皇帝的思虑太过称奇,王鏊本人以及韩文都没有想到。

韩文还好奇,“王守仁?

可是南京兵部尚书王华之子的那个王守仁?”

王鏊点了点头,“正是此子。”

王守仁出生于西历1472年,今年是1505年,按照中国人的算法是34岁。

正是大展宏图的年纪。

他父亲是状元、高官,所以家学渊源,耳濡目染之下对官场那一套根本不陌生。

“朕会下旨,令王守仁随你一同前往,到时候就在你的总督府当个参知政事当当。

朕不给他实职、你也不要给,就让他在你身边,大方向你把控,具体的事你可渐进的交予他做,慢慢的放权,做得好放得多,做得差放得少。

如此,可算如虎添翼。

不过就要委屈先生一阵了。”

诸氏是王守仁的妻子。

他们很早就结婚了。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孩子。

所以历史上也流传出诸氏要替王阳明纳妾而遭王阳明拒绝的故事。

七八年前在京师,王华可没少被儿子气,那会儿进士都没有考上,还不好好读书,一天到晚要去塞外、要当将军的,可把他这个老爹给愁死了。

刚见面,有些不开心的话便不要讲了,唠唠家常挺好。

反正是皇帝准允,所以叫他多等,还真是很难熬得住。

“皇恩浩荡。

为父原先确是这么想的。”王华摇摇头,含着浅浅的泪花摇头,“但是见到你,便怎么也不忍心再讲那样的话。

其他人要是嫉妒、怎样也拦不住,你回不回来他们都会嫉妒,所以任他们说去吧,咱们只需记得报答了皇上这番恩情就好。

做人做官,无愧于心,至于是生是死、是显赫还是落寞,又有什么要紧?”

王守仁上月从贵州返回,皇帝派了医学院的大夫去给他调理了身子,免得在贵州待久了落下什么病根,说到底他不是在那地方长大的人,这时候的南方说不定真的瘴气重之类的。

朱厚照稳稳的笑了笑,“这个,你下去后可问问王先生,听听他讲当初是如何在几日之内就抓到张坋的!

好了,都回去歇着吧。”

尤其王华,他本是皇帝亲信,却在浙江巡抚的位置上止步不前,到南京来任兵部尚书。

这个位置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是有房有车、生活无忧,对于他而言,则叫政治生涯不如意。

这年头的人不敢对皇帝有什么抱怨,王华听说自己儿子回到京师甚至有些心中恐惧,害怕圣宠太高惹人嫉,

“陛下天资聪明,举一反三,臣原先是忘记了王伯安,现在想来,确实是陛下的办法最佳。

况且,王守仁的父亲王华是南京兵部尚书,管理着南直隶地区的守备,若是东南有变,说不定也能收获奇效!”

中国人办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王守仁现在出笼,就是成长期的猛虎下山,就连王鏊都对他有些期待。

什么叫不给实职,慢慢放权?

这种信任,放在开海这么大的事情面前,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但王守仁,他那个在贵州坐了7年冷板凳的儿子却借此官复原职,关心这一家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故意给的弥补。

王守仁笑了笑,“这次孩儿能官复原职,多亏了父亲。

孩儿也知道父亲的秉性,所以……所以来的路上还以为父亲会再如七年前在山东那般,拒孩儿于门外呢。”

“王先生我是信得过的,原本朕也属实有些舍不得……但不管是杨还是梁、都不如此法来的好。

朕是皇帝,是天子,行事不应以自身喜好为准、而当以江山社稷为先,这也是先生教我的。”

他摇摇头,“命数天定,人又何必徒增烦恼?

况且为父得了状元,这名头从古至今也没几个,我的儿子也中了进士,如若这样还不知满足、还要将官做到最大,那么将来必遭横祸!”

王鏊受宠若惊,“陛下何出此言?

臣忠于陛下、忠于大明,浙闽总督关乎两省生民,臣万不敢有委屈之念。

甚至心中颇为惶恐,怕辜负了陛下重信,耽搁了朝堂大事!”

南京的四月更加温暖怡人,甚至还有些稍稍的一些热意,王华在这里是兵部尚书,名字一样,但与北京的那个兵部尚书王敞相比,那就差得太远了。

但冬去春来,现如今王守仁多了一身静气,学会了以读书为乐。

看来贵州之贬,所获甚多。

“陛下、老天官,这王伯安究竟何许人也?

竟得陛下和老天官如此赏识?”韩文心里头起咕噜。

其实刚刚皇帝那番话就已经让他颇为惊异了。

第四日时,王守仁便开始和父亲谈起一些朝中的事。

有一个结,还是在他心中的。

就是父亲王华政治生涯的终结。

如果无所谓,那便去哪里都不带他。

如果要重用,那也可以相当于总督亲至。

另外,王阳明搞出过新婚夜逃婚这种在当时很离奇的事情,但诸氏和他的岳父都对王阳明较为宽容。

这一宽容,便让王阳明和诸氏的感情极好。

至于说南京六部给人养老的感觉,确实,相对于正儿八经的北京六部,这里多多少少都可以说叫养老。

“遵旨!”

弘治十一年,去了西北,跟随王越出过塞、打过仗,胸中方略早已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不过王华其实对这件事倒没什么要讲,他说道:“为父已经过了六十了,人人说可惜,可又有什么可惜?

撑着老迈之躯再去和人斗、和人争?”

退休就退休,这样子退休,不是平白多些麻烦么?

所以他也上疏请求皇帝收回成命,然而奏疏上去,皇帝怎么批示还没收到,倒是先把儿子王守仁给盼了回来。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

贬去了贵州之后,大起大落之间于人情世故亦有更多体会。

“父亲放心,孩儿已经托人带了信。

这几日再趁着天气好回一趟余姚,一定会把家中安顿好的。”

不过,就算他再怎么高估,其实还是估不到朱厚照心中的那个期待值。

“不孝子伯安,拜见爹爹!”

王伯安到了总督府,挂个参知政事的名头,这名头重与不重大与不大就看总督如何支持。

而半月前,王守仁按捺不住对父亲的想念,已经启程去了南京。

“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就是希望你能够不负所学,为江山社稷、天下百姓做几件好事。

恰逢圣明天子在朝,伯安,古往今来再找不到如你我一般幸运的父子了。”

“伯安,你在为父这里待上两日,然后便回乡去见诸氏。

你走之后诸氏整日为你担心,如今你能够官复原职,她不知该多高兴。”

所以王华讲这话,倒也是情理之中。

“世上还有此人,待我去见他一见!”

父子俩这样一见面,王华心里的那些低调、藏拙的官场生存手段全忘了,噙着眼泪只说了四个字,“回来就好。”

王华点点头,他们家这日子现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算是有曙光的,“对了,陛下允了你几日?

探亲虽重,但也不要耽误了时间。

否则,又要有人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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